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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紗發完消息,把手機放到床頭,蓋上被子睡了。
隔天上班,她一到劇團,立刻跟賽博科技的主美溝通人設圖修改方向。
那邊意外的好說話。
賽博主美:【就這些意見,沒別的了?】
明紗:【嗯,春晚馬上來臨,我們這邊時間還挺緊急的,你看圖紙大概多久可以改好?】
賽博主美:【最快兩天,我跟太太們商量一下,讓他們儘快出圖。】
明紗:【好的,那就拜託各位了,有什麼突發情況請隨時聯絡。】
結束對話,明紗盤算了一下,兩天出終稿,後續訂做戲服最少也要一周時間。然而,現在離節目錄製只有十多天,希望到時候不要出什麼意外吧。
她跟季嶼生匯報了這件事。
季嶼生讓她不必過度焦慮,安心工作。
兩天後,賽博科技的主美如約發來終稿。
這回,大家果然都很滿意,馬不停蹄地把圖紙送到了服裝設計師的手中。
在等待設計師製作戲服的那一周,他們已經和樂隊磨合得差不多,而各大電視台,也開始在網絡上給春晚預熱,逐步官宣節目表演嘉賓。
晚上,明紗回去,一如既往地跟溫慕慈說起《覺醒》的進度。
明紗:【阿慈,晚好。】
明紗:【離申城電視台春晚彩排還有三天,《覺醒》的訓練已經進入尾聲,戲服明天就會送到劇團,我到時候拍幾張他們試穿的照片發給你。】
明紗:【今天也要好好休息哦,晚安。】
發完消息,依舊沒有回覆。
自從上次溫慕慈化療失敗,她們之間就好像斷線了一樣。
明紗心神不寧地將被子蓋過頭,心想反正訓練也結束了,不如明天拍完戲服就去醫院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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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新區醫院裡,溫敘拿著溫慕慈的手機,看完明紗給她發的消息,嘆了一口氣。
溫慕慈虛弱地半躺在病床上,輕聲喊他:「爸。」
溫敘眼睛突然間就紅了,邊抹眼淚邊說:「哎,爸爸在呢。」
溫慕慈掙扎著爬起來,祈求他:「爸,你把手機還給我好不好?」
為了讓溫慕慈安心養病,不要過度操勞,溫敘已經沒收她的手機好些天。
可是,沒了手機,就看不到明紗的消息,無法得知《覺醒》的進度,她根本睡不著,又怎麼可能安心?
溫敘緊握著手機,猶豫不決。
他知道,如果他把手機還給溫慕慈,讓她隨心所欲,就等於放棄她,承認她的病情治不好了。
他拿著那個手機,仿佛在捏著最後一絲希望,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
溫慕慈坐起來沒幾分鐘便累了,於是又慢慢地挪動身體,躺回床上,平靜地望著天花板。
那一片純白色,讓她想起一些往事。
她偏頭看著溫敘,努力彎了彎唇,露出純潔無暇的笑容來,說:「爸,我記得小時候,你帶我看了一部你最喜歡的動漫。」
「裡面有一句台詞說,人生就是一列開往末途的列車,路途上會有很多站,很難有人自始至終陪著走完,當有人下車時,即使不舍也該心存感激,然後揮手告別。」
說到這,她停下來,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頻率,接著道:「爸,我想在下車之前,親眼看完《覺醒》的彩排和錄製。」
聞言,溫敘怔怔地看著溫慕慈。
他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每天不是為了工作談判應酬,就是遊走在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中。
如今,那些動漫,在他們這種渾身都冒著銅臭味的商人眼中,就是不值錢的東西,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喜好。
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她永遠懷有一顆赤子之心,永遠熱忱,也永遠只有十三歲……
溫敘將臉埋進雙手中,難過的呢喃了聲:「好,爸爸答應你。」
第43章 戲古彌新(19)
次日上班, 服裝設計師讓人把行頭送到劇團。
十幾個衣箱, 用麵包車運到門口。
季嶼生叫上幾個人,一起把箱子搬上樓,擺放在排練室。
紅褐色的香樟木戲箱,雕有龍鳳呈祥的圖樣, 上面落了銅鎖, 整體造型古樸,美觀大方, 處處透著一種厚重感。分量看起來也十分沉重,放在地上時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季嶼生說:「小心, 別弄壞了行頭。」
明紗看著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驚呼:「只是你們四個人的行頭而已, 竟然有十幾個箱子,也太誇張了吧?」
「不必驚訝。」季嶼生彎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說:「歷來, 一切戲曲演出用具都是用特製的箱子來裝載的,輕便耐磨,便於流動演出。我們把這種箱子稱為『衣箱』。」
「傳統戲曲班社,根據衣箱管理的方法和制度,將衣箱分為了五類: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盔頭箱和把箱。另有梳頭桌一類放置化妝物品。統稱五箱一桌。」
明紗站在箱子旁邊,聞到了一股自然淡雅的幽香, 沁人心脾。
她蹲下來, 雙手撐著腮幫子,抬頭看著季嶼生說:「好複雜。」
季嶼生檢查完服裝道具,關上箱子, 笑了笑:「如此分類,也是為了更好的保存和管理戲曲用具。在以前, 五箱一桌可是戲班的重要財產。」
「你說得對。」
明紗蹲得腿麻,從地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打哈欠道:「愷他們怎麼還不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