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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網絡通暢,不像酒店房間的網速那麼「烏龜」。
明紗手機電腦雙開,十指並用,數次刷新網絡後,購票頁面突然顯示余票幾張。
她心裡一喜,眼疾手快地點擊預定僅剩的兩張臥票,窗口彈出,結果提示:售完。
「……」
什麼母胎solo手速!!!
明紗心梗,在內心吐槽的同時,迅速轉戰其他車次,終於不負重眾望地搶到了兩張——硬座。
明紗把待支付的訂單詳情頁面截圖發給季嶼生,耀武揚威道:「已經很努力了。」
季嶼生坐在她對面,左手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垂眸看向手機屏幕,也給她發了兩張截圖。
明紗點開,放大,兩張新鮮熱乎的臥票映入眼帘,還是她剛才沒搶到的那班車次,連下單時間都——相差無幾。
「……」
片刻後,明紗默默取消掉硬座訂單,乾笑:「老闆,你也很努力嘛。」
季嶼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順手把自己常用的搶票軟體分享給她,說:「今晚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出發。」
「好的。」明紗撓撓耳垂,飛快地點開連結下載軟體,心想這輩子的火車票都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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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城市灰霾逐漸褪去,笛聲長鳴,他們所搭乘的長途列車徐徐開動,掠過藍色站台。
車廂里人聲嘈雜,方言四起。
明紗找到自己的床位號,把行李箱安放到下鋪床底,然後開始坐在床上發呆。
季嶼生和她不在同一節車廂,周圍多是些三五成群拖家帶口的人,大家湊在一起天南地北的嘮嗑,熱熱鬧鬧。
明紗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一個人無聊地打開手機嘗試登錄遊戲,在連續幾次網絡中斷被迫下線後,她終於放棄了。
唉……
還是睡覺吧。
明紗愁悶地往床上一躺,翻來覆去,愣是沒找到一個能讓她舒適入睡的姿勢。
倒是折騰久了,口有點渴。
她爬起來,端著杯子去車廂飲水機處排隊接熱水,過了一會兒,再次回到床鋪,突然發現過道窗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手裡拿著本《京劇談往錄》,書頁攤開,封面微微泛黃,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了。
明紗微愣,心中所有的煩悶瞬間煙消雲散。
她走過去,在桌對面坐下,開心道:「你怎麼來了?」
聞言,季嶼生低垂的眼睫慢慢抬起,視線從書頁轉到她臉上,聲音寡淡,帶著點午後的慵懶:「跟別人交換了床位。」
嗯……答非所問,不過明紗一點都不在意。
只要人在這,什麼理由其實不重要。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默契地沒在說話。
火車沿著鐵軌在粉色異木棉花瓣漂浮的山野田林哐當、哐當前進。
明紗捧著水杯持續走神,季嶼生安靜地坐在窗格子邊微微側頭望向窗外,沿途風景就像一副展開的電影捲軸,乘著時間從他們眼前飛馳而過,由繁花與暖陽交織的白晝轉入星軌浩瀚的暮夜,蜿蜒盤旋地向著北方,在元旦之日,來到了松雪童話世界。
濱城的冬天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樣的天氣,許多本地人是不愛出門的,打車更是難上加難。幸虧,季嶼生的朋友衛愷事先說好會開車過來接他們。
等列車停靠在站台,已經是次日夜裡。
明紗推著行李箱跟在季嶼生身後下車,兩人順著人流的方向通過驗票口,走出火車站。
衛愷的車就停靠在廣場邊,頭頂的高杆路燈散發著一圈淡橘色柔光,雪花在光里漂浮,他穿著超長的純黑色軍棉大衣和襲皮護耳前進帽,懶散地靠在車門上抽菸。
看見他們走近,衛愷隨手掐掉煙丟進垃圾桶,高聲喊道:「季老闆。」
季嶼生抬首望了衛愷一眼,和明紗說:「接我們的人來了,走吧。」
等兩人並肩走到車邊,衛愷直起身子,輕笑了聲:「怎麼,幾個月不見,認不出兄弟的車了?」
季嶼生瞥了眼雪地里扎眼的黑色奔馳說:「第五輛。」
這是衛愷在近幾年裡換的第五輛車,他摸摸鼻子,哼了聲:「還是你記性好。」
在他們談話的同時,明紗已經偷偷地將衛愷打量了一番。
他個頭要比季嶼生稍高一些,身材挺拔健壯,長著一張囂張跋扈的臉,性格大致也隨長相,張揚得不行。
也許是察覺到了明紗的目光,衛愷微頓,視線往下,拿下巴指了指她問季嶼生:「不介紹一下你女朋友?」
這傢伙似乎沒有眼力見,說話完全不分場合,明紗瞳孔微縮,猛然察覺某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慾念,被人直白地道破了。
有些事在不恰當的時機見了光就等於結束,她下意識地反駁:「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她的語氣沒控制好,聽起來有些激動,衛愷也愣住了,他偏頭去看季嶼生:「啊,那?」
季嶼生長睫微斂,眼中印著白雪的冷調,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嗯,她只是我的助理。」
「助理?」衛愷眯起眼,語調拉長地哦了一聲說:「懂了。」
他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明紗,笑得浪蕩又肆無忌憚:「你好,助理小姐,我叫衛愷,請問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明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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