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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那天之後陸少華斷了和紀家所有合作,幾天後,紀家家主也就是紀驚蟄的父親親自帶著兒子上門一趟,要紀驚蟄給陸瓚道歉。
那是陸瓚最後一次見紀驚蟄,這傢伙估計被揍了,臉青了一塊,走路的姿勢也一瘸一拐的。
很早之前陸瓚就說過,他不想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
在紀家人上門之前陸少華就告訴過他,這個道歉他不想接受就不接受,因為他是陸瓚,是陸家的兒子,他有不原諒的資本,也不用給他們留臉面。
所以,那個時候,陸瓚冷眼看著紀驚蟄道歉姿態下依然不知錯的那點挑釁似的笑意,最終也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他也不知道紀家和紀驚蟄最終怎麼樣了,總之,沒幾天,紀驚蟄得罪了陸家的事就被傳遍了,很多企業和家族為了維護和陸家的關係,紛紛主動疏遠了姓紀的。
總之,那小子的日子應該是遠沒有以前那麼好過了,這是肯定的。
但陸瓚沒精力打聽紀驚蟄有多落魄,他去倫敦後進了那邊的高中讀書,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換了個地方,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張樂奇和寧渲經常會給他分享北川一中的日常,張樂奇給他講學校最近新出的各種搞笑事和八卦,寧渲分享的則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瑣事。
比如,她又和蘇硯吵架了,這次月考又突破了新高度,食堂的紅豆奶茶沒了,但新出的酸梅湯也挺好喝。
偶爾她也會說一點江白榆,比如江白榆又拿了物理競賽的金獎,他的照片被印得老大,掛在學校的榮譽牆上,經常有小女生往上面貼心形的便利貼。
再比如江白榆在新一次座位調整中破天荒地離開了他那個小角落,坐去了往前幾排靠窗的位置,他還有了新同桌,是學委球球。
還有寧渲偶爾的感慨,說今天去一班找江白榆的時候,居然看見他在給人講題,雖然表情和語氣還是很冷,並且聽講的那人一臉緊張,但這對於江白榆來說還是一件十分離譜的事情。
這樣的碎碎念持續了很久,倆人頂著時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到了第二年,因為寧渲要準備高考,她和陸瓚的聯繫明顯少了。
四月份的時候,陸瓚一個人去了一趟北海道,拍了很多櫻花的照片。
他把其中最好看的一組照片挑出來印了明信片,寫了點什麼想寄給寧渲,但又想到還有兩個月高考,他們估計會很忙,所以那套明信片最終還是被他好好放在了箱子裡,再沒拿出來。
北川一中對畢業班要求一向很嚴,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寧渲根本沒空回消息,陸瓚也沒打擾她,只偶爾聊兩句。在那些間隙里,寧渲最常吐槽的是方一鳴,因為在所有人都悶頭苦學的時候,方一鳴又拿了個什麼比賽的冠軍,大冠軍直接保送,現在連學校也不來了,瀟灑得很。
六月份的時候,陸瓚給國內的朋友們一人發了一句高考加油,寧渲問他要不要加江白榆說一句,甚至名片都推來了,但陸瓚點開江白榆的主頁,最終也沒有點擊添加。
他只跟寧渲說:
「你把我的那份也一起說給他吧。」
「但別帶我的名字。」
寧渲知道他們沒在一起了,可她能看出來兩人都還喜歡對方,她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只能見縫插針地撮合一下。
複合當然要從加好友開始,可無論是陸瓚還是江白榆,都不願意要對方的聯繫方式,怪得很。
高考後第六天是北川一中的畢業典禮,陸瓚以前就知道這個活動,到了畢業典禮,已經長大成人的同學們會穿上正裝和禮服,共同送別自己的高中生活與青春。
那天陸瓚正好休息,他原本打算好好睡一覺的,但不知為何,六點的時候自己就醒了,再睡也睡不著。
當初為了方便,陸少華直接給陸瓚買了一套房子,為了照顧他的口味和習慣,家裡的保姆阿姨們也是從國內帶來的。雖然家人有時候會過來住一段時間,但大多時候,陸瓚還是一個人。
比如今天,因為時間還太早,原本就安靜的房子更顯冷清,薄薄窗簾外泛藍的天光透進來,給房間填了一層冷調的灰。
陸瓚縮在被子裡,還不太想起床,就從床頭摸到手機,按開看了一眼。
剛亮起屏幕,寧渲的消息就連成串彈了進來。
陸瓚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北川一中的畢業典禮,寧渲給他發了不少照片和視頻,陸瓚挨個點開看了,有寧渲的自拍,還有一些她和其他朋友的合照。
寧渲今天化了妝卷了頭髮,還穿了一身白色的魚尾裙,漂亮得像個小公主。
方一鳴穿了身黑色亮片西裝,配上他的長相和刺蝟頭,莫名有點痞帥。
蘇硯穿了身淺藍色的衣服,他的黑框眼鏡摘掉了,頭髮也打理得挺精神,這種轉變,估計能讓不少人小小驚訝一下。
張樂奇打扮得最騷包,他弄了一身粉紅色的小西裝,看著又可愛又傻。
最後是……
陸瓚滑到了下一張圖片。
那張照片裡一半是寧渲的笑容,另一半是一人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