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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瓚愣住了,然後就見江白榆微微皺著眉,抬起手,隨意用紙巾蹭了一下他的唇角。
那觸碰隔著一張紙,很輕很輕,但還是讓陸瓚心臟停跳一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妙,再這樣要露餡了。
陸瓚滿腦子只有這個想法。
所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條件反射般退了半步。
江白榆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陸瓚不太敢看他,只乾巴巴地笑了兩聲,說:
「你幫我拎一下,我自己擦。」
「嗯。」江白榆低低應了一聲。
他垂眼接過陸瓚手裡的塑膠袋,動作留了點意,避開了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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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初雪下得很早,第一場雪落下後,氣溫持續滑坡。
校園裡的樹葉落了滿地,又被掃帚掃到一起清理乾淨,只留光禿禿的樹木枝丫。夏日時總是灼熱滾燙的陽光不再神氣,它總是藏進厚重的雲層里,就算偶爾放晴,落下的陽光也溫溫柔柔。
冬日的萬物似乎都一樣慵懶,聒噪蟬鳴消失了,綠化帶里的鳥雀都少了大半。
冬月過後,教室里開始供暖,室內氣溫有點高,也有點悶,靠窗的同學開了半扇窗戶換氣,冷空氣從半開的窗縫灌進來,吹得人有些冷。
陸瓚被那風惹得哆嗦一下,連忙套了件克萊因藍的羽絨外套,穿好了繼續趴在桌上寫字。
他的衣服都是這種很純很亮的顏色,紅、藍、黃、橙……混在一群穿慣了灰色黑色的男高中生里總是格外惹眼。這些亮色也很襯他,原本他就愛笑,穿點跳躍的色彩總是顯得更有活力。
江白榆跟他不一樣,他的衣服永遠是淺色,最多的就是白,無論什麼時候看他,都是一副乾乾淨淨不染塵埃的樣子。
這是一節普普通通的午讀,於妙講完上節課落下的半節數學題,最後放下粉筆,掃了一眼台下的同學們,囑咐一句:
「十二月底了,天氣越來越冷,大家注意保暖。下課。」
台下的學生早就蠢蠢欲動,聽見這話,張樂奇一個沒忍住,代表一班幾十號同學問了個大家都關心的重大問題:
「妙姐,十二月底了,是不是有些信息該公布一下了?比如放假安排之類的?」
於妙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該說的時候就會說,著什麼急?」
「急啊,急死我了!人生在世總要有個盼頭嘛,心裡揣著的問題解決了,我們才能安心好好學習是不是?」
他總愛跟老師插科打諢,有零星幾個同學附和他,笑著應是。
於妙抬手點點他,如他所願,也不賣關子了:
「好吧,那看來大家都盼著放假了。是,過兩天就是元旦假期,本來想給你們一個驚喜,但有同學這麼急著問,就先提前透露一下。這次的元旦假期沒有安排補課,是完整的三天假期。」
「耶——」
這話說完,同學們算是坐不住了,有的甚至從座位上跳起來歡呼。
於妙看著他們,等他們瘋夠了才出聲壓下:
「還有——」
教室里安靜下來,等候發落。
「元旦假期是一號到三號,一共三天。三十一號上午全校各班自發組織元旦聯歡,結束後值日生留下大掃除,其他同學各回各家。記住,聯歡會也是查考勤,無故不得缺勤,大家都積極一點,多報點節目啊。」
這話說完,教室里又是一陣尖叫歡呼。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放過完完整整的假期了,這次元旦能放三天,再加上三十一號的聯歡會,四捨五入那就是整整四天不用上課,怎麼能不瘋。
教室里整個一人類返祖現場,於妙眼帶笑意看著他們,發現大家都在高興,就教室角落裡坐著的那倆人除外。
江白榆手裡轉著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這位向來八風不動波瀾不驚,很正常。
但他旁邊那位居然也一點不興奮,反而一直趴在桌上寫東西,怪得很。
於妙微一挑眉:「陸瓚?」
「啊?」那個穿著亮色外套的傢伙立馬抬頭,一雙大眼睛裡寫滿清澈茫然的愚蠢。
「寫什麼呢那麼認真?你最好是在寫數學題。」
「呃……」
陸瓚把手底下的東西舉起來給她看了一眼,有點不好意思:
「字帖,練字呢。」
「喲。」於妙是真的有點意外。
陸瓚的字是出了名的丑,一班所有任課老師都跟她吐槽過不止一遍,且話術驚人地相似:
孩子哪都好,就是字實在丑得人神共憤。
「怎麼轉性了,想起來練字了?」
「嗐……」
提起這個陸瓚就羞:
「這不是有次好心給人記作業,某人看了我的便簽紙說我畫符咒他,我也是有脾氣的,是誰就不說了,都是同學給他留點面子,是吧江白榆?」
「?」江白榆人在椅上坐鍋從天上來。
他手裡轉著的水筆掉到了桌上:
「誰說了?」
「不管,意思差不多,今我埋頭苦練,就是為了有一天告訴你,莫欺少年窮!」
「……」江白榆把筆撿起來,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