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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快八年了。」
寧渲估計也是恨鐵不成鋼,她不知道該跟陸瓚說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道:
「算了,不聯繫也好。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別難過啊。」
「嗯?」
「前幾天我跟霍尋一起吃飯,我聽他說,江白榆好像談戀愛了。」
霍尋就是和江白榆一起創業的那個朋友,陸瓚偶爾能從寧渲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江白榆這人是個悶葫蘆,我問他他也不告訴我,反正據霍尋的消息,江白榆同門的一個學妹給他表白被他拒絕了,用的藉口是喜歡男生,那個女孩不願意放棄,再問就說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他每次聚餐都不參加夜場,有人開玩笑說家里有人等著,他也不否認。
「他這人你知道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雖然我問他他也不說,但多半是那麼回事了。阿瓚,快八年了,差不多了,如果不想再有故事,就別等了。」
「……」
陸瓚能怎麼說呢,在別人眼裡,他真的好像個分手八年還念念不忘的痴情戀愛腦。
不過事實原本也就是這樣,他跟江白榆的情況太特殊了,他總不能告訴寧渲,不是他不想有故事,而是江白榆在努力靠近他,但什麼也不讓他做,也不讓他等吧。
至於寧渲說江白榆談戀愛了,這多半是個誤會,因為江白榆說要來找他,就不會食言。
但寧渲有一句話說得對。
八年了,差不多了,別等了。
八年,不是八個月,也不是八天。
兩千七百八十九天了,江白榆。
年少時,如果從第一次見面的那天算起,陸瓚暗戀了江白榆八年。
後來,即便江白榆不讓他等,陸瓚也還是等了。
到現在,又快八年了。
陸瓚有些出神,等旁邊的Alex叫他,他才重新看向評論:
「去完特羅姆瑟去哪裡……現在聊這個有點太早了。」
「有沒有回國的想法……」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個中文,陸瓚眼睛亮了亮:
「有!這個真有,可能年底回去吧,有其他安排的話再早一點也說不定。畢竟我出來七八年了也沒回過國,有點想家了,而且國外差不多逛完了,再去就有點沒意思,以後的話我的重心可能會往國內風景人文、宣傳傳統文化那方面靠吧,想想還挺期待的。我還沒好好逛過自己的國家。」
陸瓚說的是真心話,他之前就在想回國的事情。
畢竟他書讀完了,該逛的也逛完了,出來這麼久,他想北川,也想國內的朋友們。
有人翻譯了他的話,評論區的粉絲們對於他要回國都很遺憾,陸瓚安慰他們幾句,之後意識到自己這樣工作效率太低,索性關了直播專心修圖,順便把Alex趕出了房間。
開了一場直播,陸瓚原本想問個下次旅行的參考意見,沒問到不說,還鬧了個烏龍,甚至沒找見機會解釋。
那個時候,他和Alex實在找不到感興趣的小眾美景,索性在家休息了兩個月,沒出遠門。
他們的職業原本就自由,偶爾放個長假也無所謂。
那之後,他們和其他幾個朋友出發去了挪威,他們先把挪威其他地方轉了遍,最後才去了特羅姆瑟。
他們一行五個人,到特羅姆瑟後在當地租了一輛越野車,準備開往早就預定好的民宿,晚上再去追極光。
北歐的城市像童話里的小鎮,路邊和小屋上都覆著潔白溫柔的雪,和生活節奏快的大城市不同,這裡的一切都很安逸悠閒,像是冬日的桃花源。
越野車行過公路,在地面留下兩道車輪印記,偶爾壓到雪,發出咯吱咯吱的悶響。
車裡放著節奏明快的歌曲,身邊的朋友們興致很高地跟著曲調搖擺身子,氛圍很不錯。
陸瓚坐在后座,他沒什麼心情欣賞雪景,就邊跟著曲調哼歌,邊靠在窗邊翻自己社交軟體的私信。
旁邊的Alex看見了,湊過來看了一眼,問:
「你還在找那個人?他還是沒給你發信息?」
「嗯。」
陸瓚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翻著私信區。
Alex隨口道:
「你有那麼多粉絲給你發信息,少他一個也沒關係吧。」
「不一樣。」
陸瓚找的那個人對他的意義比較不同,曾經的他在沒拿獎沒上雜誌之前只是個小透明攝影師,他經常在社交軟體上分享照片,但沒幾個關注。
那人是他最早的一批關注者之一,也是第一個給他發私信的人。
他的私信每天不斷,內容也很簡單,只有每晚一句「Good night」。
偶爾那人會問他一點攝影的相關知識,陸瓚每次都會耐心解答。
西方人注重隱私和分寸,他不會跟陸瓚聊攝影以外的東西,只有一次,陸瓚拍了一張滿意的照片,但可能是圖片的情緒感太隱晦,身邊朋友看過都誤會了它表達的含義。
陸瓚原本想用這張圖片參賽,一直沒遇到懂它的人,也有點動搖,會懷疑自己的表達是否正確。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那人給他說了晚安,他沒多想,有點越界地把那張照片發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