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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苦不苦,苦不苦也都這麼過來了。
回到家,他飯都沒吃上樓睡覺,話都沒跟他媽說一句。
第56章 失望
隔天,林槐差點睡過頭,頭重腳輕,整個人昏沉沉的,喉嚨也痛,痛得像是被火燎過,強迫自己起床。下樓,平時桌上都放著於鳳芝煮的早餐,今天什麼都沒有。
小店沒見於鳳芝身影,該不會還在為昨晚的事鬧脾氣吧?林槐忍著頭痛四處尋,最後在廚房找到她,見林槐,她慌裡慌張地收起手機:「那什麼,媽起晚了,你自己出去吃點。」
這樣看昨晚的事似乎已翻篇,本來就是她的不對,林槐只能忍,不能說,每次等她自己翻篇。
「嗯,我今晚不回來吃,不用煮我的飯。」
今晚是跟於程約好談合約的時間。
「好,那我不煮了,我隨便吃個泡麵就行。」
林槐剛要出門,於鳳芝叫住他:「兒子,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確實是不太舒服,下樓前林槐量過體溫,38.1度,不過還好,能撐得住。
「沒事,沒睡好。」
第三次,於鳳芝叫住他:「兒子,你……你路上小心,記得買早餐。」
林槐有點不習慣,她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叮囑任何一個兒子,她只會罵他們讓他們快點出門。
中午,林槐接到學校電話,林小楊和林簇跟人打架,老師讓他過去處理,放下電話林槐好一陣晃神,感覺整個人都在飄,思緒一點一點被凍住,最終也只能拖著發燒的軀體打車前往學校。
林簇和林小楊站在老師的辦公室外,林槐被教導主任好一通批評,說林簇又開始逃學,逃學不說,還帶社會人士進入學校挑起紛爭打傷同學,主任的意思是讓林簇寫檢討,林簇不肯寫。
林槐把他倆帶到校外,問林簇:「你不想上學?」
「沒。」
「那為什麼逃學,為什麼打架?」
林簇低頭一聲不吭,林槐嘆氣,又問林小楊:「你呢,你為什麼打架?」
「他們打二哥,我剛好經過看到了,我不能視而不見。」
「你倆都去寫檢討,校長的意思很明顯,認識到錯誤可以再給你們機會繼續上學,認為自己沒錯那就收拾書包回家反省。」
中午的陽光明明應該是發熱發燙的,林槐只覺得渾身發冷,像是大夏天被人塞進冰箱,四面八方都是冷的。
林小楊先道歉:「哥,對不起,我錯了,我馬上回去寫檢討,你別生氣,你臉都氣紅了。」
說著他扯了扯林簇:「二哥,你也認錯吧,你看哥都流汗了。」
林簇沉默好一陣,才說:「我知道錯了,哥,你別擔心,我打了人,我自己去道歉。」
林槐給他轉過去兩千,「去看同學,醫藥費要主動承擔,需要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他沒請家長,你千萬不要去,我們自己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如果他有請家長你再來。」
林槐只覺得力不從心,昨天到現在,他連口米飯都沒吃,這會兒發燒加上心急上火,整個人只靠一口氣撐著。
「今天打架的理由是什麼,小楊你先進去。」
林小楊同情的回頭看他二哥,又擔憂地看向他大哥,最終狠心衝進學校。
林簇一直不肯說,林槐在太陽底下陪他站著,站到身形虛晃,「你什麼時候說了什麼時候進去,不說今天我陪你一直站著。」
「哥,你為什麼一定要控制我的思想,我知道你供我上學不容易,但我不希望你管我。」
林槐滿眼失望:「你覺得我是在管你?」
林簇以前從不頂嘴,逆來順受,近兩個月他變了,變得會撒謊,變成現在這種油鹽不進的樣子。
「我跟同學打架是我不對,但是哥,我沒錯,是他們有錯在先,有個人告訴過我,被人欺負就要還手,為什麼你一直教我做人要忍,我要忍多久,忍到高中畢業嗎?」
林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不像林簇能說出來的話。
「我說的忍是指寬容和忍讓,不是說別人打你打不能還手,你有理的話你可以還手,今天是什麼情況,老師說你先動手,你把人打傷。」
「是我先動的手,我就是忍太久了今天才沒控制住動手了,哥,你別管了,我早就不想上學了,我可以去找工作,別再逼我了。」林簇說完往學校反方向跑,留下林槐站在烈日下失神。
腦海里自動回播他從小聽到大的忠言:「你是做大哥的,教導他們是你的責任」、「長兄如父,你要好好帶你這兩個弟弟」、「做老大的是這樣的,你兩個弟弟都指著你呢」……
所以,到頭來為的是什麼?
中午,池明遠繞到A組,假裝不經意地問姜黎:「你們組長今天休假?」
「沒有啊,早上還在呢,後面不知道去哪了,得問周航,不過周航剛剛出去送文件了,需要我幫您打電話問問嗎?」
池明遠一秒變高冷:「不用,我只是想起他還欠我東西打算跟他要,沒事了,你去忙吧。」
林槐沿著大路一直走,走到一個垃圾桶旁邊蹲下嘔吐,吐完坐在馬路坎邊發呆。
後背全濕了,熱風一吹整個人冷到發抖,他想,他應該回公司,可他實在沒力氣了。
路過小賣部進去買了瓶水,喝完打的回家,他需要休息,還有三個小時他得去酒吧見於程,他還背著三十多萬的債務,他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