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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喬沒有否認。
他也沒有因此掛斷電話,繼續問道:「你認為你的丈夫會和你結婚嗎?」
「聽起來你很了解我的丈夫。」
她一邊說,一邊又在紙上寫下[熟人]兩個字。
「他不會和你結婚。」
徐喬捏著鋼筆的指尖倏然頓住。
耳邊的聲音驟然化作癲狂,變聲儀器難以掩蓋他的病態,流於耳畔的電子波愈發刺耳:
「他骯髒!他下賤!他天生卑劣又自私!他怎麼會讓極力雕飾過的完美人生染上你這樣的污點?!」
徐喬頭痛欲裂,理智已緊繃至極點。
「住口……」
他沒有停下,一聲比一聲瘋癲:「結婚?哈,他不會和你結婚。他只會在你死後……掘開你的墳墓讓你與老鼠作伴!」
「住口!」她悽厲嘶吼,拼命阻止。他不聽,語言的鋒芒化作刀刃,用力往她的傷口捅。
「徐喬,我就在你身邊。」那人開始笑,「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在你夢中,在與你擦肩而過的人群里。」
他說——
「你逃不掉。」
第14章 14
「你逃不掉。」
這四個字像鐐銬般死死纏住她的喉嚨與神識,讓她無法喘息,理智全無。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斷裂,徐喬發瘋似的扯下耳麥摔在地上,頭髮被勾下幾縷,她逃離座椅後退數步,看向耳麥的眼神惶恐驚懼。
沈嘉明第一時間沖入錄播室,她呆呆看他一眼,緊接著身子一軟朝後倒去。
「徐喬——!」沈嘉明接住她,沖外人大喊,「快叫救護車!」
***
醫院走廊圍了不少人,有警務人員也有徐喬的同事。
沈嘉明不住踱步,時不時朝盡頭的電梯張望。好半天,負責網絡監管部的同伴才拿著文件匆匆趕來。
他急忙過去:「怎麼樣?」
小趙搖搖頭:「對方用了臨時的電話號,根本查不出具體位置。」
臨時電話號無需身份證註冊,小街小巷的報刊和小商店都在賣,一般幾塊錢或者十幾塊錢一張,正因如此也加大了偵查難度。
他再次補充道:「而且嫌疑人很警惕的用了IP掩碼,所以我們暫時查不到具體地址。」就算查到通話位置,也無法鎖定嫌疑人目標。
沈嘉明不由頭疼起來,指腹用力地揉按著略微脹痛的太陽穴。
「沈隊,傅瑾舟過來了。」
一行人順著提醒張望過去。
走進來的男人神色凝重,銀邊鏡框下的雙眸幽邃而心事重重。
「喬喬怎麼樣。」他控制著凌亂的呼吸,可是依舊能從那過快的語調中覺察出一抹失措。
「還在檢查,估計一會兒才出結果。」沈嘉明安撫幾句,「應該沒事,你別擔心。」
傅瑾舟短暫鬆了口氣。
「有些事我想和傅教授談一下,你看你方便嗎?」
傅瑾舟看了一眼緊閉的診斷室,微微頷首,「好。」
兩人一同來到樓梯間,完全寂靜的空間中只有彼此相立的身形。
沈嘉明說:「徐喬在錄製過程中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電話。」
「嗯。」他點頭,「我在電話里已經知道了。」
「犯罪嫌疑人在通話中提到了你,他似乎認識你。」
傅瑾舟皺起眉頭。
沈嘉明雙目犀利,「而且他對你抱有敵意,所以我懷疑犯罪嫌疑人可能是某個與你交惡的人。」
「你的意思是。」傅瑾舟喉頭滾動,「他是為了報復我,所以才傷害喬喬?」
沈嘉明不語,如同默認。
傅瑾舟抬手鬆了松發緊的領帶,垂眸陷入沉思。他生活的環境簡單枯燥,性格原因讓他不喜歡社交,僅有的聯繫人也都是工作上的夥伴。傅瑾舟自認為人處世光明磊落,就算不與人交好,也不會隨意交惡。
「傅教授有頭緒嗎?」
傅瑾舟搖搖頭:「暫時沒有。」
「你可以再想想。不一定是工作上的人。」沈嘉明猶豫幾秒,將心中懷疑託付而出,「犯罪嫌疑人對徐喬的態度很奇怪,他與其說是憎惡你,不如說是憎惡你和徐喬的婚姻。」
傅瑾舟眉心皺得更緊。
「他在對話中多次提及到你們的關係,並且試圖挑撥你們的關係。」
一個可怕的猜疑在傅瑾舟心底一閃而過。
他很快否決,再次否認道:「抱歉,我可能沒辦法給你答案。」
沈嘉明凝視著他的眼睛許久,最後推開門:「沒事,傅教授若是有懷疑人,可以隨時聯繫我。」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樓梯間,再次回到走廊。
徐喬已經做完檢查,剛剛被送到病房。
傅瑾舟先去看了徐喬,最後才來到主治醫生室,「醫生,我未婚妻怎麼樣?」
醫生把CT遞給他:「患者腦部有過重創,導致海馬體受損,這一部分的陰影是它的受損程度。」
傅瑾舟是醫科教授,自然明白海馬體受損代表著什麼。
「你的未婚妻近日有沒有表現出記憶喪失的症狀?比如剛做過的事情立馬忘記。」
傅瑾舟捏著CT的單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他張嘴出聲,聲音卻異常沙啞:「已經……影響到她的記憶功能了?」
醫生點頭。
「什麼程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