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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閉眼,明白了什麼。
傅瑾舟也許親眼見到了司臨的屍體,讓他萌生出了愧疚,這些愧疚日復一日地侵蝕著他,所以才催化了所謂的「司臨」的人格。
徐喬看向他,雙目澄澄,存滿無望的哀求:「我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只要傅瑾舟能醒過來,只要他醒過來,一切都能結束。
也許他們再也回不到曾經。
但是只要他清醒,這一切就都能結束。
傅瑾舟的本性是善良的,她相信,他不會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因他而飽受折磨,更不會看著她成為另外一個人的傀儡。
凝望著司臨的眼睛,徐喬看到的是真正的愛人,「傅瑾舟,你怎麼捨得傷害我,你明明答應過我的,只要我能做你的妻子,我要什麼你都能給我。我現在只要……只要你能回來。」
她妄求向他:「傅瑾舟,我求你看我。」
眼淚洇濕他的指尖。
徐喬清楚看見他的左眼發生了變化,似掙扎,似痛苦,似對她無盡的愛意還有不舍。
一滴淚從他左眼滑落,徐喬還未來得及驚喜,就被他凶戾的低吼打破,同時壓制住翻湧的另一個靈魂:「住口!我憑什麼讓他回來!」
傅瑾舟掐住徐喬的脖子。
那一瞬間她覺得頸骨會因此斷掉,胸腔內被剝奪的空氣讓她全然窒息,眼前跟著潑下黑墨,她不會懷疑,自己會在這一刻死去。
傅瑾舟在哭,流的也不知是誰的眼淚。
可他又是憤怒的,或也是不甘的,「他殺死我的身體,我奪走他的靈魂,這很公平,不是嗎?」
「喬喬,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你愛他,也該愛我。」
「我說過,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他可以成為那個死去孩子的替代品;我也可以成為傅瑾舟的替代品。」
「我會學習他,我會成為他。」
最後他溫柔地說——
「徐喬,當年被殺死的本來就是『司越』,我們就當他從一開始就死了,這樣不好嗎?」
傅瑾舟鬆開了手,把她打橫抱起。
回到臥室,他把她放在床上又開始親她,他叫她喬喬,效仿傅瑾舟那樣親吻她的額頭和耳朵,他學著溫柔,一遍遍告訴徐喬,他就是傅瑾舟。
徐喬只覺著毛骨悚然。
她的雙手被完全固定著,做不到推開他,只能緊緊閉著眼不去看他。
被迫一場歡愉後,傅瑾舟強行拉著徐喬的胳膊環抱住他的腰身,他垂著眼尾,竟像個受害者那般朝她討好,「我一開始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我只是嫉妒,喬喬,我不是故意的……」
他把自己的臉貼上她的掌心,「傅瑾舟答應過你什麼,我都會答應,以後我都聽你的,你不要再讓他回來了,好不好?」
徐喬想他肯定是瘋了。
前一秒還在折辱她,這一秒又卑微的哀求,好像她才是那個傷害過他的人。
不。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
他只是想從司越那裡把失去的搶回來,事業也好,家庭也好,他只是想這樣做,沒有邏輯,沒有理由,只是單純地「掠奪」。
「好。」徐喬冷靜了下來,輕聲答應,「那我要讓你……別像之前那樣關著我,你能做到嗎?」
傅瑾舟柔了神情,「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不會關著你。」
他摸她的睫毛,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喬喬,現在還你來吻我。」
徐喬沒有抗拒,湊近吻他的額頭,鼻尖,猶豫一瞬,親上他的唇。
這是在知道他身份後,她第一次主動親他。
傅瑾舟打心底生出滿足與貪婪,他還想做,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便又放棄了。
可是欲望深濃,他按捺不住,強行拉住了她的手……
「喬喬,以前我都是偷偷看著你們。」傅瑾舟閉著眼,哼了聲,「他根本不會控制這種身體,他不行的。」
第一人格過於溫柔,或者是溫暾,在第二人格看來,根本沒有侵略性。
可是他拿不到身體的控制權,每次都只能在黑暗裡看著,記恨著,唾罵著,評判著。
徐喬眼尾泛紅,胃部翻湧著厭惡。
她想吐,忍了半天終於沒忍住,翻身吐在了地上。
傅瑾舟還沒有結束,他並沒有因此惱怒,簡單收拾一番後,起身去洗手間拿來漱口水,等徐喬漱完口,又耐心地清理地上那堆穢物。
他表現得過於熨帖,若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是什麼二十四孝好男友。
「休息吧喬喬,我很快就會回來。」
傅瑾舟撫摸著徐喬的額頭,轉身進了衣帽間。
聽著身後換衣時發出來的低微聲響,徐喬心中鼓動,但也沒有輕舉妄動。
她害怕這是一場試探。
傅瑾舟故意做出放鬆警惕的樣子,實則是在暗自觀察她,所以她不能動。
傅瑾舟很快換了一身常服。
他拔掉網線,拿走屋子裡的所有手機,就連門口的監控設備都沒有放過,臨走前還在徐喬的額心落下一個吻,之後拿著車鑰匙離去。
徐喬不清楚他去做什麼,也沒心思關注。
她掀開被子赤腳下地,先來到窗前,窗戶不知何時被他進行了封鎖和加固,又因這是別墅區,就算徐喬扯破嗓子喊也不會把人喊過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