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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紋滿關公的男人朝他而來,語氣戲謔,順便在他旁邊吐了一口口水。
徐衍面無表情抬起頭,「滾。」
他的雙眼裡燃燒著一團冷色的火,頓時震懾住紋身男。
徐衍從地上爬起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言不發側躺在上面,絲毫不在意後面的罵聲。
傅瑾舟是要逃。
若是讓他得逞,那麼就沒人知道他的罪行,也沒人再救徐喬。
他會背負著罪名在牢里度過一生,徐喬呢?她會被殺父仇人困在一個陌生的國度,也許會死,也許會成為禁臠,不管是哪種結局,所面臨的都是悲慘。
要出去……
他一定要出去……
徐衍的手摸向枕頭下方,目光一點點變得冰冷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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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點。
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色。
燈光一盞接一盞亮起,原本熟睡的犯人驚醒,扒拉著欄杆好奇地張望著外面的情況。
看守所的負責人步履匆忙,神色肅穆:「怎麼回事?」
獄警道:「103的徐衍,他用牙刷自殺。」
負責人步伐稍頓:「牙刷?」
獄警:「他偷藏了一把牙刷,將柄頭磨尖,扎破了自己的脖子。」說到這兒,語氣虛弱不少,「這是我們疏忽,一直以來都沒有注意。」
看守所雖然亂七八糟的人很多,但到底都沒有定罪,各個還算是乖巧,就算遇到刺兒頭,也不會在獄警眼皮子底下用這種方式尋死,畢竟這世上想活得更多一些。
加上一個牢房住的人太多,誰都沒注意到那把小小的牙刷的存在,就這樣才著了他的道。
看守所醫療水平有限,徐衍當夜被緊急送往就近醫院治療。
那頭被打磨尖銳的柄頭距離他的頸動脈僅有2毫米,稍有差池,神仙難救。
由於康復要些時日,徐衍被暫時看管在一間單人病房。
他從昏迷中轉醒時,天也已經亮了。
脖子纏著厚厚的繃帶,一隻手被銬在床上,徐衍口乾舌燥,過度的血液流失和疼痛讓他眼前陣陣發蒙。
負責人站在床邊,神情較為不滿。
「徐衍,你的行為很有問題。」
「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吧?我奉勸你老實點!」
負責人對著徐衍劈頭蓋臉放了一堆狠話,臨走還不忘對看守的叮囑一番,徐衍閉上眼,半句都沒有聽進去。
因為他知道,他算是成功了。
這間醫院臨近看守所,僻遠且設備老舊。
他曾和導師四下學習過一段時間,也恰巧來過這裡兩天,對醫院的一切和周圍設施都瞭若指掌。
徐衍看向門口。
目前共有兩人看守他,一人負責裡面,一人負責外面,還有一輛警車二十四小時在門外待命。
留給徐衍的時間並不多。
他的眸光毫不閃爍地看著微微裂開的天花板,脖子上傳來的疼痛時刻刺激著他讓他清醒。
一直過兩日,他的身體情況有所好轉。
等天完全暗下來,徐衍對著旁邊正在吃飯的看守說:「我要上廁所。」
對方剛拆開筷子,聞聲皺眉,表情煩躁。
對方從床下面拿出了尿壺。
徐衍看也不看,「我要去廁所上大的。」
前兩天徐衍都沒有提過需求,小解也是在他們眼皮子下面進行的。
看守看了眼桌上熱騰騰的麻辣燙,想到他要是在帘子後面解決生理需求,自個兒還要端屎擦尿的,一下子什麼胃口也沒有了。
看守警惕地掃向徐衍。
寬大的病號服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更加單薄,皮膚雪青,似乎風一吹就倒。
到底是鬆動了。
看守解開徐衍捆在床上的一隻手,雙手重新拷起,架著下床。
徐衍步伐虛浮,明明只是簡單的動作,做下來卻是喘息連連,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頰看起來更像是一張浸泡過白紙。
「去吧,不准關門。」
看守徹底放下戒備,把他推了進去。
醫院的衛生間很簡單,一個馬桶,一個淋浴,還有一張靠牆的洗手台。防止意外,架子上的毛巾和牙刷等物都被收了起來。
看守又回到了椅子上。
門敞開,從他那個方向能瞥到這邊的動靜。
徐衍解開褲子慢吞吞坐下去。
看守收回眼神,低頭開始吃飯。
徐衍找準時機,提起褲子一頭栽倒在地。
發出的動靜不算重,但還是讓看守嚇了一跳。他急忙向徐衍跑來,「徐衍?」
看守拍了拍他的臉。
徐衍哼了聲,「……頭暈。」
「能起來不?」
看守怕他出事,聲音也著急不少。
他閉著眼虛虛地點了下頭,看守見此想要將他攙扶起來,然而在他雙手接觸向徐衍的瞬間,剛才還暈厥無力的青年忽然掀身而起撞倒對方,戴著手銬的雙手如鐐銬般徑直將男人鎖喉。
原本羸弱的青年在此刻爆發出巨大的力氣,肱二頭肌因用力而迅速擴張,徐衍拿捏住的是人體最脆弱的命脈,被他牢牢鎖住的看守雙腿猛踢,眼眶沾滿紅血絲,仰頭看向他的眼神帶著詫異和濃濃的失望。
徐衍沒有動殺心,卻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狠心過。
等看守因缺氧完全失去行動力後,他立馬鬆了力度。<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