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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喬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中聽到旁邊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她半眯著眼,隱約看到一道黑影從房間走出。
藥物作用讓徐喬的意識清醒,身體卻還處於熟睡狀態中。
黑暗中,她看到那個身影遠去又回來,再一眨眼的功夫完全消失在視野里。
徐喬用力閉眼又睜開。
倏地!一張陰沉的臉毫無預兆浮現視線之中。
那雙眼睛幽沉冰冷,在暗夜裡盯著她,就像盯著覬覦許久的獵物。
徐喬與之對視,身體仍是無法動彈。
突然間那隻大手鉗住脖頸,忽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她全身僵直,腳趾蜷縮抓緊身下床單。
徐喬驚恐瞪著眼,張大嘴巴竟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他回來了。
……他要殺了她。
徐喬胸口劇烈起伏,雙手胡亂在床上摸索,最後從枕頭下找到一個冰冷的物什,她不管不顧緊緊握住那把水果刀,雙目赤紅,朝著面前的黑影刺去……
第9章 9
呲啦——
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沉悶,一滴溫熱墜到徐喬眼上,血腥味充斥鼻腔,耳畔傳來男人痛楚的悶哼。
她睫毛顫了下,呆呆的。
檯燈打開,桔黃色的燈光照亮床前一隅,他黑色烏澤的頭髮映在光暈之下,暈染成溫柔的暖色。
徐喬目光下移,瞥見男人眉心緊蹙,唇瓣輕抿,血液不住從他指縫裡往外涌。
徐喬呼吸滯住,吶吶地說出兩個字:「瑾舟……」
她被嚇壞了,臉色蒼白,忘記呼吸。
手腕一松,染血的刀子掉在旁邊。
「我沒事。」傅瑾舟緊緊捂著肩膀,沖徐喬牽強一笑,「我去處理一下傷口,你待在這裡不要動。」
他跌跌晃晃下了床,單手從柜子里拿出醫療箱,找出碘酒與醫用棉,熟練的為傷口消毒,上藥。
徐喬就坐在床上看著,像木偶般神情僵硬,眼裡空洞,照射不進一絲的光。
她很絕望,痛苦像繩索,緊緊勒著她脆弱的心臟,她喘息不上,溺水般的缺氧感讓她大滴大滴掉著眼淚。
傅瑾舟敷好藥,隔著不遠的距離凝視著她,眼神依舊是溫柔的,只是唇邊沒了笑,略顯沉重與壓抑。
「喬喬……」
「你掐我……」她很委屈,哽咽不斷,「傅瑾舟你為什麼要掐我?」
她剛才看見了,全都看見了。
傅瑾舟走到她面前,貼近她,像獵人般兇惡地伸出手。
「喬喬,我沒有掐你。」傅瑾舟單手垂落,嗓音沙啞又無力,「你做噩夢,你再自己掐自己,我只是想保護你。」
徐喬眼淚驟停,驚愕看著他。
「我有什麼理由去傷害你。」
「徐喬,我這麼愛你。」
他這麼愛她,掏心掏肺對她,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的快樂裝入她懷中。
徐喬張了張嘴,所有未出口的話堵塞在喉嚨,憋得喉嚨乾澀,胸口生疼。
「我在做夢?」徐喬開始懷疑自己,眼睛裡滿是茫然。
「嗯。」
「可是我看見你出去了。」
「車庫的門沒關,我出去關門了。」
徐喬吞咽了口唾沫,呆呆睜大著眼睛:「可是……你要掐我。」
他沒有說話,漆黑的瞳孔倒映著徐喬蒼白無血色的臉。
「喬喬。」傅瑾舟說,「你知道LucDreaming嗎?」
徐喬不懂,誠實搖了搖頭。
「清明夢,指人在清醒狀態時做的夢。你壓力太大,便將現實與夢境混合。」
徐喬看了看手下的刀子,床單上還沾染著一滴血跡。
大腦突然處於混沌狀態,令徐喬迷惘驚懼,一時間竟難以分辨所處的是夢境還是現實。
……可是傅瑾舟的確不會傷害她。
他謙遜溫良,把她放在心尖兒上疼,回想過往種種,徐喬的意識逐漸清醒。
徐喬垂睫,赤腳下地。
「對不起,我……」
「你不必和我道歉。」他捏住她纖細的手腕,慢慢將她拽到懷裡,「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很難再親近任何人。不過總會過去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喬喬……」他溫柔呢喃,指尖輕輕撫著她的臉,「我會在,以後你不用再害怕。」
傅瑾舟的眼神有令人安撫的魔力,她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望著那張逐漸逼近的清雋眉眼,她坐在他懷裡沒有任何動作。
一抹溫熱落在唇上,四唇接觸,旋即分離,親吻只維持不到一秒。
「你、你傷口好嗎?」
「嗯。」傅瑾舟唇瓣勾起清淺的弧度,「剛才不好,不過現在好了。喬喬的吻是良藥。」
他的話讓徐喬心裡柔軟,又覺得酸楚。
「我覺得枕頭下放點東西會有安全感,不是故意去……」
「我知道。」傅瑾舟打斷她,「只要你心裡好受怎樣都行,我保險柜有一把手,槍,要不拿出來給你。」
他明顯是開玩笑的,徐喬成功被逗笑。
「你傷口真的沒事嗎?」徐喬不放心地再次問了一遍。她不確定自己失去理智時下手多重,如果因此傷害到愛人,哪怕無意,一輩子也會良心難安。
「皮外傷,敷兩天藥就好了。」他看了眼身後凌亂的床單,「你先在沙發上躺一下,我去把床單收拾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