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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雙生弟弟司越被丟棄在一個雪夜。
拾荒老人將他們撿起,後送往福利院,自懂事起,親情一詞尤為陌生。
曾是有人想收養他的。
不過院長並不肯放人,年幼的司臨聰明靈慧,各方面都可以為當時的福利院創造價值。直到傅家夫妻的造訪,更大的利益讓她選擇將他捨棄。
在他短暫的生命中,他並沒有得到過愛,也從未妄想過擁有一個生命。
此刻,輕薄的紙張,印著一個與他有關的血脈的存在。
傅瑾舟小心翼翼捏著那張紙,神色倏然恍惚。
他是想殺了她的。
心中一瞬間的猶豫讓這個念頭有所動搖,他又把腦海中的記憶翻來覆去地看,包括昔日的海誓山盟都像是親身經歷,清晰到不用回憶便能脫口而出。
傅瑾舟突然分不清,那些所歷經的往昔到底是這幅身體原來的靈魂,亦或者就是他自己。
也許……他是愛她的?
「……傅瑾舟。」
徐喬醒來了。
她迷迷糊糊半眯著眼,神態平和,看向他的目光也沒有之前的冷漠恨意。
傅瑾舟知道,她再次忘記了。
不知為何,他竟然離奇地鬆了口氣。
傅瑾舟收到檢查單,伸手過去握住她。
徐喬鼻子動了動,熟悉的消毒液的氣味讓她神經緊張,「我來醫院了?」
「嗯,你有些發燒。」
徐喬回憶須臾,「我記得……我們去了韓青老師家裡。」
她的記憶從中間開始中斷,過程隱約還保留了一些記憶,可是那些畫面像是被人潑了一桶濃稠的漆,看不清晰,也並不連貫。
她還在發燒,腦袋昏昏沉沉的,明明剛醒然而又開始犯困。
「傅瑾舟,我想回家……」
徐喬反握住傅瑾舟的手,堅持不住地閉上眼睛,「我想和你回家。」
[我想和你回家。]
她如此自然地說出這稀鬆平常的話語,卻讓傅瑾舟遲遲沒有動。
良久之後,他長長吸了一口氣,「好,回家。」
傅瑾舟抱著徐喬離開醫院。
到家後,看到徐母正在客廳等著他們,她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天不到鬢角的頭髮就全花白了,身形枯槁,應該哭過了很多次,眼眶又紅又腫。
見徐喬依偎在傅瑾舟懷裡睡著,她想說的話硬是全被吞了回去。
「喬喬……沒事吧?」
傅瑾舟搖搖頭:「有點低燒,也許是刺激太大,她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
徐母心頭一梗,苦笑喃喃:「忘了好,忘了也好……」
「我先把徐喬安頓好,媽你在這裡等我會兒。」
徐母點頭,重新坐下。
傅瑾舟把徐喬送回臥室,小心關好房門,這才下樓。
沒等他走到徐母身邊,徐母就開始落淚,一邊哭一邊哀求:「瑾舟,我們家小衍不可能會殺人的,這件事一定是哪裡弄錯了。你人脈廣,能不能……」
「媽。」傅瑾舟打斷她,「警方有沒有告訴過你。」
原本在哭啼的徐母頓時止住眼淚,看著他。
「警方找到了一本日記,徐衍從13歲就開始喜歡徐喬。」
她瞪大眼睛,心口轟地一下炸開一個血淋淋的洞,身體似是支撐不住,歪了歪,最後沒骨頭般地倚靠上沙發背。
眼淚還在掉,可她整個人卻是木的。
顯然,這對徐母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包括徐衍第一次出事,也是因為徐喬。」
「他今天把徐喬帶到倉庫,要不是我發現得早……」
「不會的……」徐母拼命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家小衍不會做這種事!他不會殺人……他不會!!」
她快瘋了。
傅瑾舟只是靜默看著,平靜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冷漠和嘲諷。
「瑾舟,媽跪下來求你。」徐母從沙發上跌至腳邊,雙膝跪在他面前,「你想想辦法,這件事情一定是誤會,一定是……一定是有人要害小衍。喬喬病著,他又走了,現在我……我就只有小衍了。」
「我求你了,我求你想辦法救救小衍,他才22歲,他還年輕,他不能……不能就這樣不清不楚地毀了一輩子啊!」
傅瑾舟垂著眼,眸中倒映出一個脆弱的母親。
他什麼也沒說,緩緩地跪下來,雙手扶過去,「媽,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師,就算你求我,我也做不了什麼。如果徐衍清白,警方自然會證明;倘若他真的犯錯,或者想要去傷害徐喬,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您能明白嗎?」
徐母渾身顫抖,淚水不止。
「還有……」傅瑾舟小心翼翼從口袋裡取出那張單子,壓抑著嗓音,「喬喬懷孕了,我們很快會有一個孩子。媽,我不希望……不希望外界任何人再刺激到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喬喬,好嗎?」
他同樣卑微,同樣哀求。
徐母捧著那張被保存完好的診斷單,看著上面所診斷的內容,腦袋深深埋了進去。
「您是想留在這裡,還是回去?」
徐母搖搖頭,深吸口氣平復情緒,「回去吧,免得喬喬看見,而且……」她艱難道,「警方說還要來家裡調查,沒人不好。」
「嗯,那我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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