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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我信你。」
徐衍長久緊握的手在此時鬆開,哭了,也跟著笑了。
他沒再抵抗,乖乖地坐直了軀體。
警方問他:「不解釋什麼了?」
徐衍搖頭,嗓音喑啞:「我本就清白,何須解釋。」
徐喬信他。
只要徐喬信他,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他也會頭也不回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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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走了。
徐喬拍打車窗的手漸漸垂落,她哭累了,也喊累了,整個人如脫水般毫無氣力的逶迤在椅子上。
「你丈夫來了。」
女警平靜提醒。
一道身影走入餘光。
他的身後是絢麗到糜艷的夕陽,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透過這副皮囊,徐喬看到的是野獸,是故事書里最為嗜血陰狠的怪物。
「你要和他說了會兒話,還是直接……」
「直接走。」
徐喬避開和傅瑾舟的視線接觸,冷生生說了三個字。
女警稱好,警車嗚鳴著從他身邊離開。
傅瑾舟的腳步頓在了原地,他並不慌亂這樣的景象,哪怕徐衍和徐喬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也依舊是從容有序的。
傅瑾舟靜靜在原地停留須臾,轉身回到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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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衍和徐喬分別被帶到了兩個房間,待遇卻是截然不同的。
徐衍手腕上的鐐銬從始至終都沒有摘下。
審訊室內,負責審問的是專案組組長沈嘉明還有其餘成員。
他們的出現讓這間狹窄的審訊室顯得尤為逼仄。
徐衍雙手交握在桌前,指尖不自覺地摩挲,他與三人對視,面無表情,向來羈傲難訓的眉眼在此刻又多了一絲難以描述的沉默。
「今天下午三點,你在哪裡?」
徐衍回:「家裡。」
沈嘉明問:「有人能證明嗎?」
徐衍說:「沒有,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他是回去找父親留下來的證據的。
那個時候剛好是三點,他怕母親把自己的回家的事情告訴傅瑾舟,於是特意挑了她出門的時間。之後又怕傅瑾舟覺察什麼,還特意換了一身父親生前留下來的西裝。
沈嘉明將桌子上的一個物證袋舉起來,目光逼人:「裡面的東西是你的嗎?」
袋子裡放著一顆被扯壞的扣子。
衣扣為黑色,上面刻有字母,徐衍不可能記清自己的所有衣物,更別提是小小的配飾,他搖頭:「記不清。」
沈嘉明放下東西:「這是我們在周虎的死亡現場發現的。」
徐衍:「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再次重複,「我沒有殺人。」
沈嘉明撩起眼皮掃他一眼。
「我們在死者的體內檢測到琥珀dan鹼的成分,你身為醫學生,應該知道這是做什麼的吧?」
徐衍脊樑頓時繃直。
琥珀dan鹼是一種肌肉鬆弛藥物,極易溶水,若注射進體內,很快就會被身體水解,這一特質讓它在人體中難以保留,並且也難以檢測出來。
在以往案件中,不少人利用藥物的特性而進行謀殺。
周虎不是徐衍殺的。
除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傅瑾舟!
他是……想讓他來當這隻替罪羔羊。
第49章 49
徐衍牙齒發冷,又想起徐喬。
那是他的太陽,是他此生所汲取的,最為溫暖的存在。
「我沒有……」他盯著沈嘉明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重複,「殺人。」
然而這些話在證據面前是最為無用的辯解。
沈嘉明收回東西,繼續敘述:「據我所知,半年前你去過案發地,並且與周虎產生衝突。隨同者稱,你揚言要殺了周虎。」
「那又如何?」徐衍撩起眼皮,「網絡上每天都有人要人死,難道他們都是殺人犯?」
沈嘉明面色沉寂,「在你13歲的時候,你造成同學的意外去世,原因是他辱罵過你的姐姐,這是事實嗎?」
徐衍抿唇不語。
接著,沈嘉明又拿出一個袋子,待看到其中之物,他的雙瞳劇烈地顫動起來。
那是一個日記本。
黑色封皮,看起來有些年頭,封皮隱隱有了刮痕。
沈嘉明翻開一念,冰冷的語調仿若某種機械,此時那個聲音一下一下敲著他的心臟,震得靈魂都在發燙——
「三月十日陰,班級里的人想通過我給徐喬遞情書,我很厭惡,丟了它。」
「七月初七,得知徐喬戀愛,我並不開心,即便那個人有著優渥的工作,我也不喜歡他,甚至是嫉妒他。」
「夠了……」
「八月十三,我看到他們在接吻,她笑得真好看,可惜不是對我。」
「我說……夠了。」
他攥著拳頭,怒不可遏。
在這狹小的審訊室里,他的所有尊嚴都被按在地上蹂.躪,可這遠遠比不上這道聲音,它把他內心的陰暗昭告於眾,他赤條條的,就像是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鯨魚,龐大的體格不會讓人懼怕,只讓人覺得悲哀可憐。
沈嘉明沒有再繼續下去,舉著本子,眼神依舊一派深沉:「你覺得,它可不可以成為你的作案動機?」
徐衍殺過人。
那年他只有十三歲,為了徐喬。
少年的惡是坦蕩的,是從不加掩飾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