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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否認紙條上的內容,也沒有為自己有任何多餘的辯解,反而這樣的回答讓警方減輕了對他的懷疑。
徐喬所經歷的一切有目共睹。
往難聽點說,現在的她是個精神病患者,誰會去相信一個記憶不清的女人的證詞?
沈嘉明內心還保留著一絲懷疑,卻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和理由將人強行扣留在這裡。
「不過,我突然想到……」
沈嘉明再次抬頭。
他眉頭皺起,欲言又止,「徐衍有幾次都很奇怪。」
沈嘉明來了興致:「你指的哪方面?」
傅瑾舟按了按眉心,語氣變得疲憊:「之前我也沒有多想,但是看到那本日記才開始懷疑。岳父還活著的時候,我們三個每次去探望,岳父都會變得很激動。就連我岳父意外死亡那天,也……」
「激動?」
「是的。」傅瑾舟點頭。
沈嘉明:「能詳細說一下沈警官死亡那日的情況嗎?」
傅瑾舟說:「那天我們三人照例去探望,因為徐喬不舒服,我就讓徐衍去拿水,徐喬之後暈倒,我在照顧徐喬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岳父,之後就……」
他似有似無地嘆息一聲,睫毛緊跟著垂落。
沈嘉明卻敏銳捕捉到了話語裡的內容,「你是說,徐喬是在喝過水之後暈倒的?」
傅瑾舟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提問,愣了下,點頭:「是的。」
沈嘉明追問:「杯子還保留著嗎?」
傅瑾舟說:「因為是徐喬外出用的杯子,所以一直保留著。」
「好。」沈嘉明頷首,「我會派人去取。今天麻煩你了,之後的調查也希望傅先生能夠配合。」
「當然。」
起身離開審訊室的時候,他背對沈嘉明,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旋即調轉方向,前往徐喬所在的房間。
男人抬手將房門叩響三聲,門很快敞開一條縫隙。
女警見是傅瑾舟,頓時收起警惕,「她睡過去了,好像是在發燒,安全起見,還是帶你妻子去醫院一趟吧。」
傅瑾舟的目光從她頭頂越過,看到徐喬蜷縮在那張有些年頭的黑皮沙發上,身上搭了一條毯子,毯子又小又輕薄,罩著身下的軀體更加的嬌小脆弱。
「好,麻煩你們了。」
傅瑾舟想進去抱起徐喬,下一秒就見女警拿過東西,「今天不少麻煩事,我看我開車送你們去醫院吧。」
他指尖微微停頓,沒有拒絕:「那就辛苦了。」
「不辛苦。」女警笑得陽光明媚,「為人民服務嘛。」
傅瑾舟不語,將人帶著毯子一起撈到懷裡,跟隨著女警走出了派出所。
她的確是在發燒。
體溫滾燙,即便這麼大的動作幅度也沒有將她驚醒。
徐喬呼吸的頻率很是凌亂,嘴裡時不時傾吐著什麼,細若蚊吟,即便靠在傅瑾舟身上,也讓他難以聽清。
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因為傅瑾舟頗有名望,院方給徐喬暫時安排了一間病房。
女警陪同做完檢查後就離開了,等待結果出來的這段時間,病房只剩下了傅瑾舟。
日薄西山。
暮空逐漸昏靄,雲團跟著西落的太陽開始變得厚重,透過微微敞開的窗,夏風將屋外的氣息如數捲入,最後全被混入到了消毒液中。
他站在雪白的病床前,黑色西裝襯得扎眼。
傅瑾舟靜靜凝視著病床上的徐喬,她無疑是美麗的,脆弱的,纖細的,靜睡的模樣像是……像是傅瑾舟很小的時候救過的一隻幼貓。
那隻貓羸弱不堪,被母貓拋棄後安靜等待著死亡。
他施捨了它一些水和食物,讓它活了下去。可是畜生就是畜生,它不通人性,長大後想要離去,最後傅瑾舟親手掐死了它,就好像當初,親手把它從泥濘的濕地里捧出來一樣。
他能讓它生;亦能讓它死。
傅瑾舟彎腰撫摸上徐喬的臉頰。
一剎那,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有關她的記憶,或者說,是她和真正的傅瑾舟的記憶。
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這一刻他的神情變得冷漠而又憐憫,修長的指尖逐漸下滑,掌心寬大,把她的脖頸完全掌控其中。
那隻手正緩慢收力。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睫毛緊跟著掙扎顫動。
傅瑾舟眼裡無波無瀾,恰如同高高在上掌握生殺大權的野獸,冰冷奚弄折磨著掌心上的獵物。
正在此時,身後緊閉的房門毫無預兆地被推開。
他神色不見慌亂,緩緩把手抽了回來。
「傅教授,您妻子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醫生拿著單子接近,沒有覺察到任何異常。
傅瑾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容溫和:「辛苦林醫生了。」
「患者各方面指標正常,這點你可以放心,還有……」他露出一個笑,「恭喜你了,傅教授。」
傅瑾舟還維持著之前的表情,眼神卻有瞬間的茫然。
「你自己看。」醫生賣了個關子,笑呵呵地把單子給到他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行離開。
傅瑾舟低頭看去,診斷單上清晰寫著——
[臨床診斷,孕六周。]
第51章 51
傅瑾舟……哦不,或者是說司臨,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