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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這話像是敘述也如同承諾。
徐喬從不會懷疑他的心意,她也相信無論未來有什麼災難,只要傅瑾舟在她身邊,那她便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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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速度很快,車禍第二天便發布通報。
貨車司機醉酒駕駛負此次事故的全部責任,賠償問題將會在後續跟進。
韓青的生命體徵逐漸穩定,然而仍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傅瑾舟特意找過主治醫生,以他現在的情況哪怕醒來,也將面臨全身癱瘓,說話喝水都是一個問題。
韓青陷入昏迷,韓夫人的自身狀況也不太好,突如其來的打擊令她很快病倒,考慮到年幼的小芒果,徐喬和傅瑾舟找了個合適的時機登門拜訪。
開門的是保姆。
客廳里小芒果在玩拼圖,未見韓夫人的身影。
徐喬把花束遞過去,柔聲問:「韓太太情況如何?」
保姆搖搖頭:「一天沒吃飯了。」
「方便我們去看看嗎?」
「你們能勸勸那是最好的,就怕她聽不進去。」
得到允諾,徐喬先一步來到臥室。
室內窗簾緊閉,陰暗的一絲光亮都難以透入,床前坐著道纖細的身影,背對徐喬,啜泣時不時傳來。
徐喬猶豫幾秒,曲指敲響房門,刻意放低嗓音:「韓太太,是我。」
韓夫人好半天才看過來,那一眼充滿悲憫。
她沒說話,又轉過去繼續對著手上一家三口的合照出神。
照片上的韓青清俊儒雅,毫不斂鋒芒。
徐喬緩緩坐在她旁邊,抬眸注意到桌上涼掉的午餐和瓶蓋都沒擰開的感冒藥。
她先把藥按照劑量倒出來,最後拿起水杯遞到她跟前:「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但你還有小芒果,如果你不照顧好自己,小芒果怎麼辦?你總要先站起來,哪怕是為了小芒果。」
韓夫人苦笑一聲:「我不像你,你能這麼快走出來,可我不能。你也說了小芒果還小,要是韓青一輩子躺在那兒不能說不能動,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韓家那麼多人盯著,我一個人根本支撐不住。」
徐喬拿著藥的手一抖,眸光逐漸黯然。
韓夫人也很快意識到那話不妥,急忙拉住徐喬的手辯解道:「喬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
「我知道。」徐喬打斷她的驚慌失措,「先喝藥。」
韓太太許是心虛,咬了咬唇,沒在抗拒,接過感冒藥就著水喝下。
藥物里的安眠成分讓她很快熟睡,等安頓好她,徐喬才躡手躡腳離開臥室。
她前腳出來,就見傅瑾舟從樓上下來。
徐喬記得三樓是韓青的辦公區,忍不住問:「你去上面幹嘛?」
男人的語氣不急不緩:「給小芒果拿圖冊。」說著單手晃了下手上的兒童圖冊。
傅瑾舟踱步到她跟前,朝著臥室的方向看了眼,關切問:「師母情況如何。」
「喝完藥,剛睡。」徐喬走在傅瑾舟身側,兩人一同下樓。
小芒果到底年幼,加上大人們有意隱瞞,對家裡的變故一無所知。
她趴在地上用水彩筆在本子上塗鴉,徐喬坐過去,看見她用稚嫩的線條畫出了太陽,白雲,還有爸爸媽媽。
聽見動靜,小芒果那雙大眼睛看過去,奶聲奶氣地叫人:「喬喬姐姐~」
徐喬摸了摸小姑娘那頭柔軟的髮絲,瞥去一眼::「小芒果在畫什麼呀?」
小芒果說:「畫爸爸和媽媽,姐姐你會畫天使嗎?」
徐喬斟酌一會兒,點頭:「大概會吧。」
小芒果立馬湊過來,把水彩筆遞給她:「那姐姐能幫小芒果畫小天使嗎?」
徐喬接過畫筆:「可以是可以,不過小芒果為什麼非要小天使?」
她的睫毛撲閃,嗓音軟軟的:「天使可以治好爸爸和媽媽。」她抬起頭,眼眸滿是明亮純真,「姐姐,天使會治好爸爸的對不對?」
她並不是大人所想的那樣什麼也不知道。
小孩子往往比較敏感,哪怕家長有意隱瞞,仍然從他們口中聽到了一言兩語。小芒果不明白什麼是癱瘓,也不知道何為死亡,她只懂得爸爸睡著了,只有天使才可以讓爸爸從夢境中醒來。
小孩子乾淨的眼神與問話讓徐喬驟然覺得喉嚨苦澀,任何字句在此時變得蒼白乾癟。
她接過畫冊和畫筆,認真在本子上描繪起來。
夕陽的光極為柔和,溫柔繾綣的將她全身籠罩。
傅瑾舟坐在沙發一側,長腿交疊,眸光在她身上停滯不前。
她低垂著頭,長發懶洋洋鋪散而下,光影輕和描繪著她的側臉,一眉一睫皆是動人的風情。她偶爾會沖小芒果笑,眼睛裡星光閃爍,竟比陽光還要灼熱耀眼。
傅瑾舟感覺到胸腔里劇烈的震顫聲,不知是來自那個被他壓抑起來的靈魂,還是來自與身體裡殘餘的熾愛。
不管出於那一種,都讓傅瑾舟不喜。
他生長於黑暗夾縫,任何穿透而來的光都讓他萌生出想要毀滅的欲望。
傅瑾舟曲起五指,瞳眸如乾涸枯井,幽暗到看不見一絲明亮。
第28章 28
兩人很晚才從韓家出來。
離開時小芒果送給她一個在幼兒園做的手工娃娃,紙張編制的娃娃並不結實,五官擁擠在一起,唯有大大的笑臉詮釋著童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