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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自己心跳的速度快了起來,徐喬強作鎮定,無視牆壁上不得拍照的警告,關閉靜音,偷偷將攝像頭對準畫卷。旋即又點開瀏覽器,在其中屬於搜索詞。
跳出的內容里有一張直拍的私人森林圖片,她與之比對,越看越心驚。
徐喬不會記錯。
她永遠不會記錯這個地方……
「抱歉,讓你久等了。」
徐喬額心一跳,瞬間收起神情,以笑容掩蓋住那份不安,「沒有等很久。」
「在看什麼?」傅太太順著她的位置看去。
作品下面有名字——《森》
她恍然:「這應該是真希七年以前的作品,那個時候雲臨森還沒有進行變賣。」
真希是傅太太的閨中密友,也是此次畫展的主辦方。
徐喬卻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語中的關鍵詞,「變賣?」
她的眼中閃過訝異:「難道傅瑾舟沒有告訴過你嗎?雲臨森是他祖父的產業,後來交由我們打理。可是森林位置偏僻,也不好發展旅遊景點,於是就荒廢了。誰知幾年前就發生了大火……」
她覺得可惜。
老人在的時候,整日托人照料著這裡,可是森林的維修費過於高昂,入不敷出,漸漸只能捨棄。
徐喬喉嚨發乾,「也許……是說過。」
傅太太沒有覺察出異常,撫摸著她的發梢:「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了,再過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好好和小舟過日子,只要你們好,我們在大洋彼岸也能安心。」
徐喬點頭,又多看那幅畫一樣。
傅太太能毫無芥蒂地說出這番話,想必是不知道她在這裡經歷了什麼,也可能……是她多心。
徐喬心裡悶悶的,總覺得不太舒服。
看完畫展,傅太太又邀請她共進晚餐。
她沒有吃飯的心情,原本想拒絕,卻接到家裡阿姨打來的電話。
她走到寂靜處接通:「傅教授回去了麼?」
阿姨:「回來一趟,還問你去哪兒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見他急匆匆走了。」
徐喬皺眉:「走了?」
阿姨說:「好像是接到了醫院那邊的電話,看情況應該是關於韓老師的。」
徐喬聽後心裡一個咯噔。
韓青車禍至今,一直在ICU昏迷不醒,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能在這個節骨眼打來電話,不是好消息那就是壞消息。
徐喬急忙給傅瑾舟打去電話,無人接聽。
徐喬越想越心驚,顧不上耽擱,和傅太太簡單說明情況後,就獨自趕赴醫院。
一路上徐喬始終害怕忘記,每時每刻都用手機備忘錄提醒著自己。
終於抵達病院,她平穩了一下顯得急促的呼吸,在醫導的幫助下來到重症監護區。
即使在時刻都上演著生離死別的醫院,重症區的氛圍也十分壓抑。
走廊安靜得出奇。
未到病房,就聽到哭聲斷斷續續地傳過來。
她看到小芒果安安靜靜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上還拽著一個布偶娃娃,那是她第一天上幼兒園時,韓青送給她的禮物。
徐喬已經預料到結果。
她沒有進去,緩慢走至小芒果身邊坐了下來。
小姑娘抬頭看她。
對年僅四五歲的小女孩來說,並不知曉死亡的含義,正因如此,那雙澄澈的雙眸讓徐喬更為難過。
她摸了摸她的頭,「媽媽在裡面,是嗎?」
小芒果點頭,疑惑不解:「傅叔叔也來了,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她想見爸爸。
然而門窗緊閉,只能聽到母親壓抑的哭聲。
徐喬難以回答。
畢竟韓青容貌全毀,全身上下均是手術的痕跡,她體諒韓夫人保護女兒的心情;也疼惜小芒果此刻的困惑。
「你爸爸……」
「小芒果是不是見不到爸爸了?」她突然問,眼神懵懂,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又像是什麼都懂。
徐喬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她不理解死亡是何物,每次看到母女相愛相親的畫面,有羨慕,更多的是疑問。
為什麼她就沒有媽媽。
「以後會見到的。」
「真的?」
「嗯。」
小芒果又問:「既然會見到,媽媽為什麼哭得那麼難過?」
她說:「因為分別的時間對於你媽媽來說過於長了些,對小芒果也是。但是你要相信,你們會見到的。」
小芒果似懂非懂。
她低頭看著玩偶,忽然垂淚:「……可是我不想和爸爸分開很長時間。」她抓著玩偶,「喬喬姐姐,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可以和爸爸見面嗎?」
徐喬眼眶發酸,動作輕柔地把小姑娘箍到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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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喪事從簡。
葬禮結束後,韓夫人準備帶著小芒果搬離江城,回娘家那邊生活。
對她來說,離開傷心地也是一件好事。
搬家的瑣事過多,除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還要整理韓青的遺物。傅瑾舟作為韓青的學生,自然而來帶著徐喬前來幫忙。
不過短短几日,韓夫人明顯消瘦許多。
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如同一具麻木的軀殼,憑著本能去控制著肢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