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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 這個歌聲是從哪兒來的?」
「鎮上的中學有高音喇叭, 今天是星期六, 他們在放歌。」
兩個小姑娘一聽這話,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早飯也不吃了, 立馬就朝著那邊跑去。
比起她們兩的開心, 裡面堂屋的小春媽媽憋了一肚子氣。
小春的外婆躺在床上,哎喲哎喲地跟她罵著她弟媳婦有多不孝順。
「第一個是女兒就算了,這一個又是女兒,吃奶都吃到八個月了,讓她隔奶也不隔,就是要偷懶。」
「讓她做個吃的,一說就是娃兒在哭,娃兒要哭,大娃兒都六歲,讓她看娃兒不得行嗎?你六歲的時候都能背你弟弟去放牛了,一說她,她就挎著臉。」
她說著說著,又拿了那一塊豬屁股肉出來,今年過年殺的豬,拿的還是大的那一塊豬屁股,帶了一條尾巴。
「你拿那麼大一塊豬屁股肉來做什麼,我現在也不想吃,到時候還不是便宜了她們。」
「我先掛起來。」
「還是自己閨女好,你不該嫁遠了,回來都不方便。」小春的外婆喝了自己女兒煮的糖水稀飯,說道:「你們那邊已經忙完了吧?」
「田裡的忙完了,地里馬上也要忙起來了。」
「那就好,我前幾天還在說,要是腿沒事,也過來看看你,你嫁得遠,我們想要幫也幫不了多少。」
小春的媽媽聽她這樣說,心裡氣順了一些,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她那個弟媳婦的錯。
她媽腿摔斷了,就是想要給她做飯等她吃,也不能。
她弟媳婦沒有規矩,大姑子回來也不知道做飯等。
唐國興和小春爬到了松樹上,同林鎮和雨蘭鎮真的不一樣。
上一次小春來的時候,一是年紀小,她那個時候又膽怯,這裡全部都是不認識的人,根本沒好好玩過。
現在,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兩個小姑娘在雨蘭鎮的山裡都能玩瘋,更何況還是新奇陌生的同林鎮。
樹下有其他的小孩過來撿柴打松果。
「你們是誰家的親戚嗎?我們怎麼沒見過你啊?」一個小姑娘仰著頭,喊她們。
「我們是上面那個周家的親戚。」
那小姑娘樂了:「我就是上面那個周家的周芳芳,你們是我們親戚啊?」
小春這才認出來:「表妹?」
昨天晚上她們來的太晚,都沒有打過照面。
小孩子一下子就熟了,唐國興和小春一邊在樹上把枯丫枝掰斷扔下來,一邊聊天。
「你們在樹上來做什麼。」
「剛才高音喇叭在放歌,我們倆在樹上聽。」小春說道。
唐國興也說道:「你們這邊經常放歌嗎?」
「放假的時候都要放歌。」對方說道。
唐國興和小春一聽,羨慕壞了,他們學校就沒有這麼好的條件。
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就圍著這個表妹轉,芳芳一下子心裡充滿了責任感,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們喜歡聽歌啊?我們一起撿完柴,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唐國興和小春一聽,立馬從樹下下來,開始拿著彎刀砍柴。
另一邊,家裡的大人們並沒有這麼好的氛圍。
起因是唐國興她們逮的那條魚。
那條魚很小,小姑娘的手巴掌那麼大,還好這個天氣比較冷,那魚拎了一天都沒有壞,到這裡後,小春的媽媽。晚上是又累又餓,還記得把那條魚用外面的冰冷的井水泡一下。
早上,她把這條魚用油煎了一下,又倒了熱水進去,魚湯便香了。
她想著,這魚小,但有營養,她媽腿摔了,給她媽一碗,她兒子年紀小,在長身體,昨天又走了那麼遠的路,給兒子一碗。
別看這魚小,魚湯還有點泛白,她拿了一個勺子嘗了一點,非常香。
她把魚湯煮開了以後,就分了兩碗,滾燙的魚湯,她也沒叫兒子進來喝,就放在桌子上涼著。
「大妞!大妞!」
裡面屋子裡她媽正好叫她,她趕緊就進了屋。
原來是她媽要去茅房,需要人扶著。
等到小春媽媽回來的時候,桌子上的兩碗魚湯都被喝了,只剩下空碗。
她弟在屋檐下磨菜刀。
「我裡面的兩碗魚湯你喝了嗎?」
「喝了,湯好喝,就是魚肉有點少,」她弟弟開玩笑說道:「大姐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帶這麼點魚啊?」
小春媽媽心裡頭不高興,說道:「那不是我帶來的,是她們小孩子在路上捉的。」
「我開玩笑,大姐怎麼還當真了。」
「那兩碗魚湯是給咱媽補身體的,你不問我一句,你就喝了?」
「兩碗魚湯而已,姐,你用得著這樣。你要是心裡不痛快,我現在吐出來還給你?」
小春的外婆本來見女兒回來一趟,還帶了肉,又拿了布回來,再加上她心頭討厭兒媳婦,自然就願意親近這個大女兒,現在一聽大女兒和兒子在外面就為了點魚湯吵架,也不高興,沉臉道:「大早上莫吵了。」
「不是我要吵,弟,你也這麼大年紀了,媽腿摔了,這魚湯一看就知道是給咱媽的,你問都不問一聲就喝了?」
「那麼一點東西,喝了就喝了,又不是什麼龍肉。」小春的外婆也不高興了,說道。
「我也餓了,你切一點肉下一碗麵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