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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人過來勸她:「給他一部分,免得他繼續往上鬧,到時候對你影響不好。」
「沒事,隨他去吧。」
唐國興要是那麼軟弱,任憑他鬧一鬧,她就能隨對方心意了,她還能叫唐國興嗎?
但雨蘭鎮也會覺得人死為大,孫家前面死了一個女兒,後面又死了兩個兒子,鎮上還是有不少人覺得給一部分錢也行。
唐國興和大家看到的不一樣,一碼歸一碼。
孫家死了兩個大孫子固然可憐,但這個事情跟傳芳沒有任何關係。
傳芳的錢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還有一部分是她的命。
傳芳就一個要求,修路。
小時候傳芳哭著跟她說:「如果我把那條路修好了,大家是不是不會罵我媽媽了?」
她沒有機會自己做這件事情了,傳芳把這件事託付給了她。
唐國興自然要做到,至於會不會影響她的名聲,會不會影響她的幹部生涯,等把這件事情完成了以後再說。
唐國興就真堅持下來了,大隊上都勸了她好幾次,她依舊沒給,孫家自覺得罪了唐國興,也不顧及什麼了,各種無賴手段都耍了一遍。
唐國興依舊不給。
孫家沒有拿到錢,還是辦了葬禮,葬禮上,孫家男人看著酒,咽了咽口水,他已經有20年沒有喝酒了。
張家老二看了他一眼,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如果喝了酒,容易說錯話。
葬禮後,鐵匠隨口一說:「我看你們找錯人了,唐國興那個性格,大家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她要做什麼還有誰能攔得住?你應該去找城裡機械廠才對。」
「機械廠那邊能認?」孫家男人皺了皺眉頭,先前去香金鎮的經歷讓他有些懷疑。
鐵匠又喝了兩口酒,人一喝酒就恨不得顯示出自己比別人懂得多,他說道:「怎麼不認?傳芳不管怎麼樣都是你女兒,你女兒是在他們機械廠出了事,你作為父親,他們不應該給你一個交代嗎?」
「這件事情怎麼都是你有理。」
孫家男人心裡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傳芳不懂事,那麼大一個廠,怎麼能大家都不懂事?
「你女兒可是優秀工作者,你沒聽其他人說嗎?是她們那個什麼井爆炸了,又不是你女兒的錯,你去找他們要賠償,保准能要到。」
這話一出,孫家又蠢蠢欲動了。
「我不去了。」傳芳的後媽剛給兩個大兒子辦完葬禮,她渾身都提不起力氣來,不想去了。
她這輩子做什麼都是為了兒子,現在一下子就沒有了兩個兒子,整個人精神氣也垮下去了。
「去要錢你都不去?」
死的兩個孩子,畢竟不是孫家的親生兒子。
傳芳的後媽見他這樣,也是心寒,不想跟他說話。
孫家男人又去找向家姐妹幫忙,畢竟他以前沒有去過城裡,向家姐妹都去過。
去城裡還是要有熟人帶著比較好,而且向梅見過機械廠的人,由她去幫忙說話也比較方便。
向蘭向梅這一次說什麼都不幫忙了。
「不去,家裡走不開。」向梅想起上一次的事情心裡都氣,她本來是看在人死為大的份上去香金鎮幫了忙。
結果她們在香金鎮到處找人幫忙,忙裡忙外,把這事兒結束了,回來以後,沒得到一句感謝不說,還給唐國興添了麻煩。
雖說唐國興沒說什麼,但兩姐妹心裡都記得這個事情。
「說什麼都不會去了,以後你們家的事情也不要來找我們幫忙了。」向梅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你們去一趟,到時候拿到了錢,也少不了你們的。」孫家男人說道,覺得自己拋出了一個很大的好處。
「不去,給多少錢都不去。」向梅翻了翻白眼,說道。
向蘭不僅不去,而且勸道:「你也不要去,人家機械廠已經賠了錢,而且還負責了傳芳的葬禮和墓地,這些事情肯定是傳芳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就安排好了的,你們現在去做什麼?這不是不尊重傳芳的意願嗎?」
「我女兒在她們廠沒了命,我怎麼也得去討個說法。」孫家男人說道:「我好不容易養大一個女兒,最後死在外面了,連通知我都沒有人通知,我心裡想不開。」
向梅:「……」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你們也是有孩子的人……」孫家男人還要繼續說。
向蘭立馬嚴肅地打斷了他的話:「可不能這樣說話。」
她們孩子經不起這樣的話。
向梅的大哥向俊聽到他們的對話,說道:「我也去過城裡,我跟你一起去。」
孫家男人一聽,心想著,他也的確去過城裡,也就同意了
孫家男人再加上他自己的兩個親兒子,再加上向家老大,一行四個人就出發了。
向梅向蘭本來覺得他們要不到錢,畢竟機械廠已經給過錢了。
但實際上城裡和雨蘭鎮香金鎮不一樣,雨蘭鎮都是熟人,鄉里鄉親,知根知底。
香金鎮的情況特殊,大家都知道人是怎麼死的,找他們賠錢,怎麼可能會賠?
而城裡,機械廠實在是不占理,女兒確實是在他們廠出的事,平城的其他人對他們的情況不了解。
幾個人往機械廠門口一站,又是哭又是喊,要機械廠還女兒的命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