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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興想到對方比自己大三歲,但現在才讀書。
「她就沒有回來了。」
傳芳緊接著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都說我媽媽跟人跑了,我媽媽不會,她要是跑,肯定會帶我一起跑。」
傳芳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她媽媽那麼愛她,怎麼可能自己跑了,不要她了。
就像母親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孩子愛自己那般,孩子也能接收到母親的愛。
「那你是怎麼知道是張家的大兒子殺了你媽媽?」
「媽媽那天裝錢的包包是我的花花書包,」傳芳比劃道:「我媽媽專門去集市裁了一節布給我做書包,和別人的書包不一樣,我的書包上還弄了一個搭搭兒,外面用紅線繡了一朵花,很漂亮。」
媽媽說,傳芳以後挎著這個花花書包,別人都會羨慕她。
傳芳點頭:「有一天我背柴回來,路過他們家,他們家最小的那個孫子背了一個包包,灰色的,有一個搭搭兒,有一朵紅色的花花,那就是我的花花書包。」
那個搭搭兒,那個紅色的花,肯定就是她的那個包包。
「那……那……」唐國興越想越覺得傳芳想的是真的,「如果你媽媽跟人跑了,怎麼會把裝錢的包包給扔了?」
傳芳也點頭。
「你有沒有跟大人說?」小春問道。
「有。」傳芳低下頭,想起了那個時候的事情。
她當時趕緊跑回去,沒有去叫她爸,她叫了村里一個長輩過去看。
她也把這些話告訴了那個長輩,對方跟她去了張家。
可是,那個書包不見了。
張家的人都說沒有看到那個書包,都覺得她看錯了。
沒有人相信她。
從那以後,她每次從張家門口過去,他們家那個癲子就會一直盯著她,仿佛也要來殺了她。
他殺了她媽媽,他也要殺了她。
唐國興和小春都被這個事情嚇到了,尤其是她們曾經遇到過土匪,面對過殺人這種事情。
她們倆都還記得,當時土匪就在外面,她們躲在稻草堆里,隨時有可能被土匪發現殺死的恐懼。
而傳芳,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恐懼。
唐國興抱住了她,說道:「我們要想辦法,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下面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三個半大的孩子立馬被嚇得抱在了一起!
完了!是不是癲子來殺人了!
下面傳來了小春奶奶的聲音:「小春!」
小春裝聽不到。
小春的奶奶又叫了一遍,邊喊邊罵,原來是小春弟弟怕打雷,吵著要姐姐。
自從小春脾氣變差了,反而是她弟弟慢慢來討好她了。
小春才不管他們。
過了一會兒,奶奶沒辦法,就只能回去了。
三個小丫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唐國興繼續之前的話題,說道:「咱們得想個辦法讓大家相信這件事。」
傳芳:「沒有用,大人都不相信小孩子說的話。」
唐國興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我們能找到你媽媽就不一樣了。」
傳芳:「我也找過,還偷偷去翻了她們的地,都沒有。」
「肯定不會在地里。」唐國興說道:「每年一春一秋,地都要翻,要是在地里,肯定會被發現。」
傳芳:「她們家還有一個魚塘。」
「我每次偷偷去看,她們都要大聲吼。」
小春:「魚塘里最有可能了,只要有水,就不會被人發現。」
唐國興也覺得魚塘是最有可能的。
「趁著大人去修路了,咱們三個人把傳芳的媽媽找到!」
傳芳:「癲子沒有去修路,他還在家裡。」
唐國興:「……沒事,我們也是面對過土匪的人了,他還能比土匪嚇人嗎?」
能!
第二天,三個孩子被癲子追得吱吱哇哇亂叫。
她們哪裡有這種偵查經驗。
三個小孩背著背簍從張家地壩過,因為昨天聽了那些事情,現在張家那個門對於孩子們來說,都變得可怕了起來。
她們都沒來得及去魚塘看看情況,傳芳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個癲子來了。
原來這段時間張家其他人都去修路了,癲子也沒有發病,一直在家剝玉米。
他們家小輩沒有見過大伯發病,就覺得大伯就在家裡周圍應該沒事,於是就把人放出來了。
癲子出來以後,就去翻地,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了三個孩子在看他。
於是就變成了癲子扛著鋤頭,面目猙獰地朝著三個孩子跑來。
傳芳反應最快:「跑啊!」
三個孩子撒腿就跑。
唐國興背簍里有蘿蔔,跑起來是累贅,她一邊叫一邊把背簍扔了。
往這邊的時候還有幾戶人家,他們家的大孩子在家,十七八歲的樣子。
看到三個吱啦亂叫的小朋友,鎮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相互認識的,有些奇怪:「唐國興,你們跑什麼?」
小孩子,就是容易一驚一乍。
「後面有人追我們!」她們一邊跑一邊說道。
「人?」那大哥哥說道:「怕啥,快躲我們家裡來!」
唐國興看了一眼這家那茅草房子,覺得兩鋤頭下去,那個木門擋不住,說道:「我們繼續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