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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瑞瑞說道:「警察辦案也需要一個流程。」
「那可怎麼辦?我去城裡看看。」
「不用不用,姥姥在外面,她說她暫時不回來了,到時候,她會幫忙拿回錢來。」
「你姥姥不回來了?」
「對,姥姥暫時住在唐姨姥姥家裡,不回去了。」
「她不回來在城裡做什麼?以後誰送孩子去上學校?」
那頭的瑞瑞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我們這一次回來以後就不出去打工了,我自己送孩子去學校。」
她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她父母那一輩全部都在城裡打工掙錢,每年回家半個月,帶孩子的天數不超過一年,全部丟給姥姥這一代人帶。
她父母最喜歡說的話是:「都是為了你們。」「誰願意出去打工啊。」
實際上,掙錢也沒掙多少。
而姥姥她們太老了,跟不上時代了,老師經常要求一些「拍學生在家裡打掃衛生」的視頻作業,或者是讓她們家長自己列印卷子。
太為難老人了,她早就想要自己帶孩子了,現在也是一個機會。
那頭的姥爺還說了一些話。
瑞瑞道:「正好姥姥在外面,到時候可以去要錢。」
姥爺也就不說什麼了。
向梅留在城裡了,向蘭自然也要留在城裡。
向梅非常積極,幾乎每天都要警局問問錢什麼時候能夠拿回來。
另一頭的姥爺也在日復一日地著急,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暈了頭,那麼爽快地就把5000塊錢給了那個騙子。
他是越想越氣,晚上都睡不好覺。
本來他和向梅已經不聯絡了。
雨蘭鎮跟人關係鬧翻的標誌不是打架吵架,而是不理對方,有很多人可能是年輕時鬧了矛盾,直到參加對方葬禮都不會說一句話。
原本姥爺也準備這輩子都不理向梅這個人了。
但那是五千塊錢。
姥爺就給向梅打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為了不讓對方先嘲諷他,就粗里粗氣地問道:「我聽說你在城裡不回來了,不回來在城裡不是給人添麻煩嗎?」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批評我?」那頭的向梅問道:「你是什麼人就來批評我?你一個吳家人,住在我向家的屋子裡,還來罵我?我看你是少了些上門女婿的規矩。」
從過去到現在,兩個人吵架是吵了無數次了,可是向梅從來沒有用對方是上門女婿,這裡是向家這樣的話來罵過對方。
其實每次只要說這句話,她就肯定贏了,但她從來沒有說過,因為她覺得沒必要,小吵小鬧的時候,沒有必要往人的心窩子裡戳。
現在終於說了,雖然有點狠,但還是舒坦,難怪其他人吵架都要往人心窩子戳。
姥爺本來就有心病,現在被這話一擊,更加生氣了,可又想到五千塊錢,他又忍了下來。
「我這哪是批評你,你不要多心。」姥爺道:「我聽瑞瑞說,那5000塊錢……」
「我每天都去警察局問了什麼時候能拿到錢。」向梅道。
「那什麼時候拿到錢?」
「拿不到了。那算命先生把錢藏起來了,警察沒找到。他又拿不出其他的錢,可能後面要去坐牢了。」
「就算他去坐牢,也得把錢拿出來!那是我的血汗錢!我存了多久才存到5000塊錢。」
他昨天去集市上賣了三十個雞蛋,又賣了一背簍白菜,也才賣75塊錢。
這要存多久才能存到5000塊錢?
「存了那麼久才存到5000塊錢,怎麼隨隨便便給了騙子?」向梅說道。
「向梅,你說話是越來越刻薄了!」
向梅就不刻薄了,道:「現在警察也沒辦法,錢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你也莫傷心,這個騙子要去坐牢了。」
「什麼叫警察也沒有辦法?」
「拿不出錢來,警察能怎麼辦?還能把這個人給賣了換錢嗎?你這個人要講理。」向梅想起了過去的一段對話。
——不行,我要去城裡面看一看,那個名單會不會搞錯了,我怎麼可能沒有選上,面試結束的時候,他們還專門留了我的名字和地址。
——沒有選上就是沒有選上,你去了又能怎樣?還能逼著他們讓你上嗎?你這個人要講理。
那頭,姥爺被這話氣著了,一下子就把電話掛了。
姥爺當天晚上是眼睛都閉不上,之前拿錢痛快,現在是越想越難受,胸口都像是堵了一顆大石頭,就卡在那裡,翻來覆去都覺得痛。
第二天,姥爺一大早起來,把家裡的公雞抓了起來,背到了集市上賣了。
兩隻公雞也就賣了200塊錢。
他捏著兩百塊錢,越看越心焦,他決定坐大巴車去城裡。
姥爺下午到了城裡,找瑞瑞問了派出所的位置,他也捨不得打車的錢,就一路到處問公交車怎麼坐。
派出所有不少人,他一改在向梅面前的暴脾氣,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而是賠著笑問了算命先生騙錢的事情,問什麼時候能拿到錢。
對方說了稍等,又打了幾個電話,翻了一下檔案,這才說道:「錢早就已經給你老婆了。」
對方一邊說一邊把檔案拿出來,給他看了簽字的地方。
這下子,姥爺火冒三丈,直接打電話給瑞瑞。
.「你姥姥在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