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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什麼?」
「鍾村長在下面?」
「我的老天爺,居然是這裡!」
「這都多少年了?在哪兒?」
「要麻煩大家幫個忙。」唐國興說道。
大隊上的成年人們開始下大水潭。
張家老二一直站在那裡。沒有陪自己死去了的兒子回去,也沒有下去。
過去他也曾經擔心過這件事被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覺得不可能被人發現。
包括現在他也在不斷地安慰自己。
已經到這一步了,他要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站在上面,不下去,但又不能離開,如果離開了,就更加不知道這裡怎麼發展了。
很快,就有人上來了。
上來的人,看到他,眼神已經不再恭敬了。
陸陸續續地,其他人也都上來了。
幾乎每一個上來的人,都會看他一眼,然而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
每一個上來的人都忍不住看這個人,然後幾個人竊竊私語,仿佛在討論什麼他們下去了的人才知道的事情。
不可能,他們為什麼那樣看著他?就算是懷疑,也應該懷疑他的癲子大哥。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看著他,眼神充滿了不敢相信和恐懼,還有人把自己家已經成年的孩子往後藏了藏。
這些人站在他的對面,沒有一個人過來跟他說話。
仿佛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就是兇手。
怎麼可能?!
作者有話說:
這部分收尾比我預計得要慢一點,明天繼續加油寫。
第78章 修路(二十五)
◎(1973)塵埃落定,罪有應得。◎
第七十八章
鍾娟死了。
她死的地方還有血, 好在路上都是軟爛的泥巴,又是大雨,張家老二把屍體沉在了大水潭, 又回來把血都踩進了泥巴里。
那鮮紅的血液一下子就和泥巴混在一起, 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了。
雨依舊下得很大,正是因為這麼大的雨,村裡的人要麼去田裡地里挖水溝,要麼就在家裡搓麻繩,並沒有人來這條去鎮上的路。
張家老二在這條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沒有遺留下任何東西,這才回了家。
大女兒坐在屋檐下剝玉米, 妻子在裡面做飯,母親正在罵他的癲子大哥。
張家老二沒有說話, 他把蓑衣脫了下來。
他心裡甚至還有一些高興, 在他看來,鍾娟這種婦人能夠當上村長,是占了之前那個反動派要回來清算的謠言便宜, 要不然這麼多男人,哪裡就輪得到她?
現在鍾娟死了, 她終於死了。
張家老二去屋子裡找了一圈, 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個宣傳材料呢?」
他有些不高興, 問道。
他老婆一手攪動煮開了的鐵罐子, 一手把玉米面撒進去, 需要不停地攪動,要不然玉米面要結塊。
聽到他說話, 女人頭都沒有回, 有些不滿, 道:「什麼材料?一回家就問這個,也不去幫大丫頭剝一下玉米。」
「婚姻法的宣傳材料。」
「在那邊桌子上,我剛才看了忘了放回去了。」
「還你看了,大字不識一個,你看得懂嗎?」張家老二毫不客氣地說道。
「怎麼就看不懂了?我也上了鍾村長的識字班了。」她一邊說,一邊把罐子的蓋子蓋上去,因為有些生氣,蓋子發出了砰的一聲。
「說你兩句你還生氣了,果然,古人沒有說錯,女子無才就是德!」
「那就你有才,見不得別人好。」
他也生氣了,陰陽怪氣道:「是啊,是我見不得別人好,那不得了了,我們家要出個文曲星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拿宣傳材料。
宣傳材料的字很大。
「建國前,婦女們受封建思想的壓迫剝削,舊社會的婦女們沒有人身自由,沒有婚姻自由,沒有參政的機會……」
無非就是講這個,簡單得很。
他一邊看,條件反射地嘴巴癢,想抽兩口煙,條件反射地去摸煙杆。
沒有摸到。
等等。
【你身上掛了一個和張家老二一樣的煙杆】
他腦海里一下子就響起了鍾娟的話。
出去的時候他把煙杆掛在了身上。
怎麼會沒有?
張家老二腦袋一下子嗡嗡作響,他的煙杆不是普通煙杆,煙杆是「白玉石」,前面的煙鍋是金屬的。
可不能丟了!
「怎麼又要出去?」
張家老二的母親見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喊道:「這麼大的雨,把蓑衣穿上!」
裡面房間裡癲子又開始砸門了。
母親便不管正常的二兒子,而是去罵這個癲子大兒子。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一個癲子兒子!
張家老二一路跑一路看,一路上都沒有。
最有可能的還是他摔的那一跤,可能是在那裡摔出來了。
這條路實在是太爛了,他又心急,一路走就一路摔,滿身都糊了爛泥巴。
好在很快就到了地方。
張家老二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並沒有看到他的煙杆。
怎麼回事?
他腦海里又浮現出自己把人丟進了大水潭的事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