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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在老家的溫泓正坐在自家酒吧的吧檯,充當調酒小哥,怯意地體驗生活。
抬眼,門外卻進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宋,你怎麼大老遠跑過來了?」溫泓笑著招呼宋南諶,回頭喊來手下夥計過來值班,自己則和宋南諶搭著肩進了一間包廂。
宋南諶風塵僕僕,顯是剛從外面辦事回來,神色卻很高興:「找你喝兩杯。」
溫泓輕推他一下:「算你有良心。」
宋南諶和溫泓的關係早已越過了上下級,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宋南諶性子冷淡,朋友不多,溫泓算是最親密的一個。
溫泓:「怎麼大老遠跑這邊來了?你不是應該和你的白月光一塊在北城嗎?」
宋南諶心思沉沉,別人不知道,溫泓卻了如指掌。他說的白月光自然是沈清梨。
想起沈清梨,宋南諶不由地柔和了眉眼:「那邊忙完了,我過來這邊處理點事。」
「呦,這邊這偏遠小鎮能有什麼事勞煩你宋大律師專程跑一趟啊?」在溫泓的印象里,像這種十八線的小城鎮並沒有君聿的業務,更別提是宋南諶這種級別的人。
宋南諶笑笑:「沒什麼,一點私事。」
「一,點,私,事?」溫泓一字一頓,他認識宋南諶這麼多年,除了找沈清梨這一件事,他什麼時候有過私事?這是個連法定節假日都懶得休的男人啊!
宋南諶面不改色:「她遇到點麻煩,對方戶籍在這邊。」
「哦……」溫泓將尾音拉的老長,「懂了,英雄救美。」
宋南諶沒反駁,只淺淺地笑了一下。
「怎麼樣?解決了嗎?」
「差不多。」
溫泓點頭,宋南諶說「差不多」,那就是十拿九穩了。
「怎麼樣?大老遠來了,多待幾天?吃喝玩樂,公司報銷,」溫泓拍拍他的肩,「免得別人說我這老闆不厚道,自己逍遙快活,讓兄弟做牛做馬。」
宋南諶抿了口酒,搖頭:「不了,明天就回罙城了。」
「哦……回罙城啊!」說著,溫泓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許久,酒過三巡,溫泓攬著宋南諶的肩,力道收緊:「兄弟,我替你高興,能守著沒有希望的未來到現在,好在,老天眷顧你……」
酒精的作用下,宋南諶臉色微微發紅,漆黑的眼睛裡似漾著水色,他將酒杯朝桌子上輕輕磕了磕,低聲輕喃:「敬上蒼。」
言罷,一飲而盡。
「那你們現在……」溫泓八卦地問。
宋南諶眼中的亮色一瞬黯了幾分。
他拿不準她心裡的想法,明明已經知道是他,卻遲遲不和他相認。
他不敢輕舉妄動,怕不小心,一切如夢幻影,隨風飄散。
腦袋昏沉間,手機突然亮起。
梨子:【明天機場見。】
寥寥幾字,便將心頭烏雲吹散。
第16章 潔癖
宋南諶的飛機下午四點落地,一整個上午,沈清梨心裡就像揣了只兔子,眼睛忍不住總往手機上瞄。
下午兩點,來電鈴聲響起,沈清梨迅速接過,點開,卻是一個陌生的外地號碼。
那頭是個有點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沈小姐您好,我是之前那房子的租客……」
沈清梨恍然,終於想起這人來,一時沒好氣:「您終於捨得跟我聯繫啦?」
那頭的男人尷尬地訕笑了兩聲:「我為之前的行為向您真誠道歉,對不起啊……當時我們也是一時糊塗,怕賠很多錢才……總之,都是我們的不對,真是對不住。」
那人態度陳懇,沈清梨不好再發難,只能沒好氣地回:「那這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您放心,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地道,後期各項費用我們承擔,您的律師都跟我們簽好賠償協議了,這次我們肯定不會賴的……」
沈清梨頓了頓:「我的律師?」
那人聲音討好的意味更明顯:「是啊是啊!宋律師昨天剛跟我們面談過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掛了電話,沈清梨在原地怔了許久,原來宋律師說的出差竟是為著她的事麼?
面談?她記得那租客身份證上的地址,離罙城可不止千里。
面前閃過宋律師那張淡漠冷酷的臉,他怎麼說來著?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信我。」
心頭驀地湧進一陣暖流。
三點一過,沈清梨抓起車鑰匙,開著她那輛竹璃綠的甲殼蟲去了機場。
宋南諶下了飛機,打開手機,宋暘的電話就打進來:「南哥,聽溫總說您正式來罙城上任了?」
宋南諶單手拉著行李箱,順著人群朝外走:「嗯,對。」
聽筒里傳來一陣哀嚎,不過很快,宋暘又接著道:「溫總已經把您的航班信息發我了,我已經派司機過去了,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宋南諶抬頭,通道口,沈清梨一襲石榴紅的長裙,正站在人群中朝他揮手,笑得燦爛。
一如小時候,穿著漂亮花裙子、扎著高馬尾的小姑娘守在初中部的門口,一看到他,高興地跳著朝她揮手:「小南,這裡!」
宋南諶的目光黏在那道紅色身影上,唇邊溢出笑,對著電話里的人說:「不用了。」
也不顧宋暘驚訝的反應,徑直掛斷了電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