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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籌備了這場告白,想儘可能將青蔥歲月的色彩補償給她。
他甚至不敢提求婚。
這場告白沒有主題,只有他一個人熾烈的喜歡。
他怕自己太過心急,嚇退了剛剛從殼子裡探出頭的姑娘。
他等了許多年,並不在乎再多幾年。
宋南諶傾身,唇吻上那雙眼,也將心底的貪慾壓下。
他溫聲安慰她:「你別緊張,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那麼快。」
沈清梨怔了怔:「不是嗎?」
宋南諶彎唇笑:「只是給你過生日,小女孩不都喜歡浪漫的告白嗎?」
沈清梨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只是不死心地追問:「真的?」
宋南諶默了良久,低低「嗯」了聲。
心頭莫名籠上陣失落。
沈清梨不太確定這股情緒的由來。
沈清梨無比確信,她愛宋南諶。
可她不確定,當這愛被冠以婚姻的枷鎖,會有多長的保質期。
聽到他否定的回答,她應當是鬆了口氣的。
可心頭卻像墜了顆石頭,沉甸甸的。
醫護人員忙了好半天才從病房退出來,再三叮囑,如果還想讓沈興和活命,不能再有剛才那樣的意外發生。
沈興和畢竟是沈清梨的父親,也曾疼愛她十年,她不可能真正撂開手不管。
兩天沒有回家,宋南諶的下巴已經浮出一層淡青色胡茬。
沈清梨趕他回家休息,宋南諶不肯。
兩相僵持下,病房門被推開,竟是商泠女士。
當初恨沈興和入骨,發誓和他不復相見的商泠,因為擔心女兒,還是來了醫院。
她臉色鐵青,看起來極不情願。
沈清梨驚訝:「媽,你怎麼來了?」
商泠站在床前許久,看著這個自己愛了半生又恨了半生的男人,此刻躺在那裡毫無生氣,心中五味雜陳。
她依舊趾高氣昂:「我不來,難道看著我女兒伺候他嗎?他也配?」
沈清梨心頭一熱,撒嬌地往商泠女士身上拱:「我沒關係的。」
「怎麼沒關係?」商泠沉著臉,「需要爸爸的時候他沒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如今需要人照顧了,怎麼輪也輪不到你,你們兩個現在趕緊給我滾回去睡覺!這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沈清梨驚訝地看自家老媽:「可是你……」
商泠睨她一眼:「想什麼呢?待會兒我也走了,我來之前找了個護工,等護工來了,我也就走了。」
目前也只能先這樣。
沈清梨和宋南諶一起回了碧灣青城,顧不得別的,簡單洗漱後,一起窩進被窩裡補眠。
一天之間發生太多事,沈清梨睡得很不踏實。
夢裡光怪陸離,無數記憶碎片紛沓而來。
她時而皺眉,時而低泣出聲。
安靜的夜裡,宋南諶攬她入懷,輕輕撫平她的眉心,大掌在她後背輕拍,像安撫無法自主入眠的嬰孩。
隔著窗簾透進來的月光,宋南諶從一旁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隻絲絨布的盒子,打開,鑽石在如水月色下閃耀著璀璨光芒。
他將戒指捏在手上,小心翼翼套在女孩的中指上。
在他的安撫下,沈清梨舒展了眉毛,沉入夢鄉深處,呼吸變得勻長,對男人注視自己的目光一無所覺。
宋南諶彎唇淺笑,愛意在無人的夜宣洩。
他低聲呢喃:「梨梨,今天是第一次跟你求婚,等到第15次,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第53章 腹黑
沈清芷通紅著一雙眼, 去探視江柔。
短短月余,原本風姿猶存的女人就像突然老了十多歲, 臉色枯黃, 一雙眼睛麻木而空洞。
「媽……」沈清芷心疼不已,將聽筒舉在耳邊,聲音哽塞, 指了指玻璃另一側的話筒,示意她接起。
江柔似是反應了好半晌,眼睛才聚焦在女兒身上。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江柔猛地抓起聽筒,死死盯著女兒:「你爸呢?他怎麼還不來看我?他怎麼還不來救我?」
沈清芷喉頭髮緊,半天,才艱難開口:「他……酒駕上高架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躺著, 醫生說, 大概醒不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江柔有點不太敢相信,眼睛木愣愣地盯著虛空,許久許久,像是被突然抽空了最後一絲力氣, 脊背迅速佝僂下去, 嘴裡喃喃著:「怎麼會呢?他……不可能啊……」
沈清芷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壓下眼底的酸澀, 問:「媽媽,你在裡面……過的好嗎?」
她聲音很弱, 很明顯,江柔過得並不好, 就像棵迅速枯敗的樹,生機全無。
江柔的視線重新回到女兒臉上,仍抱有最後一絲希望:「芷芷,你去找宋南諶了嗎?他們都說,他很厲害的……他一定有辦法救我……」
沈清芷從進來開始,江柔沒問她一句好不好,字字句句都只關心自己的困局。
看著惶恐的母親,她不忍地垂下眼,只能點頭,又搖頭。
「那你求他們了嗎?沈清梨不是你姐姐嗎?你去求她啊!?」江柔變得很激動,被身後的獄警喝止。
昔日那個最愛自己的媽媽,如今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毫無昔日半分柔情,這樣的江柔讓她覺的無比陌生。
沈清芷滿心悲涼,深吸口氣,對上江柔希冀的目光:「媽媽,她憑什麼幫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