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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宋南諶就站在門口看她,沒有要進門的意思。
「你不進來嗎?」沈清梨問。
宋南諶定定看她,半晌,才低聲問:「得看你,要不要我留下來。」
嚴格說起來,這算是兩人自重逢以來第一次鬧彆扭。在這之前,不管她做什麼,宋南諶好像都會無條件地遷就她。
但是,按照宋南諶的性格,大抵是不太能跟她你來我往地大吵一架的,他這樣悶著,反而讓她更難受。
沈清梨沒由來地覺得委屈,睫毛顫了顫,努力將眼中的酸澀壓下。
她回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勾他的手指:「你別生氣了……」
沈清梨的頭垂得低低的,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說話時還帶了點委屈的鼻音。
宋南諶一僵,心頭堆積的煩躁在聽到她發顫的尾音時瞬間崩塌。
他嘆氣,向她妥協,抬腳邁進家門。
他知道自己不該生氣的,明明是他心甘情願的。
情願做她的背景板,情願做她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可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留在她身邊越久,他就忍不住貪戀更多。
宋南諶關上門,走廊的光線被隔絕在門外。
誰也沒有去開燈。
宋南諶順勢將女孩抱在懷裡,將自己置於退無可退的境地。
「想我留下來?」他低聲問她。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膽怯和懦弱恰到好處地隱藏,沈清梨在他懷裡點頭。
宋南諶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半晌,又問她:「要不要先洗澡?」
「嗯?」
沈清梨還沉浸在如何跟宋南諶解釋的思緒里,話題突然跳到洗澡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洗不洗?」他又問。
沈清梨雖不明所以,卻還是老實回答:「還早,等睡覺的時候再洗吧!」
「好。」
宋南諶答。
他的話音剛落,沈清梨就覺自己的下巴被他抬起。
熟悉的氣息驀地貼近,他的唇就吻了上來。
沈清梨看不清他的臉,對他突然的親吻有點發懵。
她想說點什麼,卻被宋南諶趁虛而入,肆無忌憚地勾纏。
她無法抵抗他的攻勢,只能本能地迎合,腿腳發軟。
宋南諶索性將她一把抱起,讓她的腿跨在自己身上,又憑著記憶抱著她到沙發前倒下。
沈清梨坐在他腿上,終於占據了主導。
在他喘息的間隙里,沈清梨鬆開他的唇,終於察覺出哪裡不對來。
「宋南諶,你到底怎麼啦?」
宋南諶還攬著她的腰:「不是你讓我留下?」
沈清梨腦子鈍鈍地轉了半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留下,等於,做。
也難怪他問她要不要先洗澡。
她耳根燒得通紅,好在沒有開燈,什麼都看不清。
沈清梨深呼吸幾下,有點好笑地問:「宋南諶,在你印象里,我就這麼欲求不滿嗎?」
宋南諶扶她腰的手頓住,周身的滾燙迅速褪盡,只一瞬,仿若跌入冬日的冰河。
他喉結髮澀,半晌才艱澀開口:「所以,我讓你不滿意了。」
沈清梨愣了。
細想起來,最近,自己和宋南諶的見面好像都是以上床為結尾的。
是什麼時候發生這種變化的呢?
好像是從她淋著大雨出現在昆城車站那天起的。
再早,是源於那張被他貼在冰箱上的便利貼。
一個被她忽略掉的細節猛地跳進腦子裡。
大雨滂沱的夜,她問他:「昨天,我讓你答應我什麼了?」
宋南諶攬她在懷,低啞著聲音說:「你昨天說,你覬覦我的身體。」
一個荒謬的猜測忽地從腦子裡冒出來。
沈清梨無比慶幸剛才沒有開燈的明智決定。
斟酌再三,沈清梨顫抖著開口:「宋南諶,我覺得咱們得捋捋我們之間的關係。」
一句話,讓本就安靜的空氣變得更加凝滯。
許久,宋南諶才開口:「為什麼?這樣不好嗎?」
沈清梨還坐在他腿上,她幾乎能感覺得到,他身體變得緊繃。
沈清梨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將猜測說出口:「你這樣讓我有種錯覺,咱們好像炮友。」
而且是她單方面索取的那種。
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通過他呼吸的頻率來判斷他的反應。
果然,宋南諶呼吸一滯。
回答沈清梨的,是一室沉默。
沈清梨頭皮發麻,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響。
難怪,他會在情濃時對她說:我會好好表現的。
難怪,他會冷著臉問她:想我的身體,還是我的人。
難怪,他會質問她:我就那麼讓你拿不出手嗎?
沈清梨慌了,顫抖著要從他的身上滑下去,被宋南諶一手又撈了回來。
「沈清梨,你是準備反悔了嗎?」宋南諶聲音已經帶了冷意。
沈清梨慌張搖頭,意識到他看不到,才忙開口:「不是不是……也不對……」
她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混亂的局面。
她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所以,我喝酒那天晚上,我到底跟你提什麼要求了?」
宋南諶定定看她,在黑暗的遮掩下,臉上滿是落寞和自嘲:「你說,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但想和我只爭朝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