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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苟言笑的宋南諶很少有這樣放鬆的神態,看起來心情很好。
宋暘哀叫著癱倒在沙發上:「雖然我不敢,但不得不承認,的確想。」
宋暘和宋南諶是昆城有名的律所君聿律師事務所的同事。宋暘初進律所的時候,宋南諶已經在業界名聲大噪。
宋暘一直將宋南諶作為他奮鬥的目標,甚至想著有一天自己能超過他,成為比他更優秀的律師。
可是,這許多年來,儘管宋暘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追趕,卻始終跟不上宋南諶的腳步。
等他在業界小有名氣,宋南諶已經是君聿的高級合伙人。
宋南諶就像個高不可攀又積雪不化的頂峰,可望不可即。
這些年,他被宋南諶壓得死死的,毫無出頭之日。因此,在外,宋暘絕口不提君聿,他受夠了別人一臉吃驚摩拜地高呼「就宋南諶的那個律所吧」之類的彩虹屁了。
儘管宋暘也很優秀,可在君聿,人人只知宋南諶,卻不知宋暘。甚至還給他們取了大小雙宋的綽號,宋暘自然就是那個「小宋」。
直到今年,君聿決定在罙城開分所,宋暘才終於看到了希望。
他已經無奈地接受了自己追不上宋南諶的事實,那他離他遠遠的,在另一方天地發光發熱總可以吧?
宋暘滿心忐忑地問:「南哥,你那個案子怎麼樣了?」
心下不禁嘀咕,按著宋南諶的能力,這個案子實在用不著消耗這麼多的時間精力,可眼下半個多月過去了,宋南諶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這不禁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已經辦完了,」宋南諶低頭翻著剛才拿過來的文件,看到「沈清梨」的名字,唇角帶了點弧度,忽地開口,「罙城是個好地方。」
宋暘的心一下子墜到谷底,難道,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被宋南諶支配的恐懼了嗎?
他哪裡還顧得上沈清梨的那份文件,只用一雙幽怨的眼睛盯著宋南諶看。
半晌,宋南諶從文件里抬起頭,看宋暘的眼神有點古怪:「我記得你今天有個相親?怎麼樣?」
宋暘臉色更難看了。
昨天方卿書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跟宋南諶坐在一起吃晚飯。
宋暘和方卿書是大學校友,雖然不同屆,但同在學生會,甚是臭味相投。工作後,宋暘借著方卿書的關係網得到了過不少資源,因而,兩人一直沒斷了聯繫。
初到罙城,宋暘就聯繫了這位師弟,想對方給他介紹些本地的朋友,還開玩笑地說:「如果可以,能幫著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也是極好的。」
他隨口一說,方卿書也笑罵一句,沒在意。
「哦,就你常說的那個堂姐嗎?我記得叫什麼梨子的?」
「哥,是沈清梨。」電話那頭的方卿書一本正經糾正。
「對對對,沈清梨。」
身旁的宋南諶隱約聽到了這個名字,偏過頭用唇語問宋暘:「誰?」
宋暘微微驚訝,宋南諶性子冷,極少關係工作之外的事,更何況是突兀地打斷別人的談話。
宋暘將電話拿的離耳朵遠了些,用另一隻手捂住聽筒,偏過頭給宋南諶解釋:「一個朋友,罙城本地一富二代,說他有個堂姐有點麻煩可能需要我幫忙,想約著見個面,順便……」
臉皮厚如宋暘,「相親」兩個字也沒好意思直接說出口。
方家企業不算小,在宋暘還寂寂無名時,也是因為方卿書的這條線,才慢慢有了進入君聿的資格。
將自己和方卿書的淵源大致說了一遍,宋南諶略一思索:「那你去吧,儘快。」
第5章 相約
宋暘吃驚:「南哥,你的魔爪已經決定伸到我的私生活里了嗎?」
宋南諶面不改色:「作為一名律師,你應該時刻保持職業敏銳度。」
宋暘想了半晌,試探地問:「你是指……方家?」
宋南諶不置可否。
宋暘已經開始自行發散。
君聿初到罙城,免不了跟罙城本地的企業打交道,借著方卿書的關係能更快地搭上方家,卻是有利於君聿在本地的發展。
宋暘咂咂嘴,神情複雜地去看宋南諶,忍不住懷疑,這樣一個淡漠的男人,是怎樣將人情世故拿捏得如此老道的。
轉身,將手機重新貼近耳側,宋暘以最快的速度跟方卿書敲定了見面的時間,宜早不宜晚,就定在第二天早上八點。
然而,第二天凌晨,宋南諶就奪命連環call,把他從夢鄉硬拽起來。
他手上很重要的一名委託人出現了棘手的問題,要求他立刻馬上親自去處理。宋暘自然將約會的事拋到腦後,等忙完了才想起來給方卿書回了個電話。
宋暘從懊惱的回憶中回神,對上宋南諶莫名的視線。
「這不是忙起來就給忘了……」宋暘的視線再次滑到宋南諶手上的文件上,一個念頭驀然升起,「南哥你不會是對方家也感興趣吧?」
可又覺得哪裡不對。
他宋南諶什麼大客戶沒見過,倒不至於對方家上心,可,又實在想不出什麼更加合理的解釋。
「南哥你總不能,想撬我客戶吧?」
宋南諶眼中有種奇異的光彩,口氣依舊雲淡風輕:「今天在咖啡廳偶遇了沈小姐,「又用指尖點了點手裡的文件,暗示意味明顯,」舉手之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