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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閻王聲名在外,因而整個會場的氣氛變得格外肅重。
宋南諶背影挺拔, 跟一群行業大拿坐在台上。
他一貫的清冷持重,垂著眼,不發言, 存在感卻極強。有他在旁,連慣常插科打諢的君聿高層都斂了神色,滿臉的正經,生怕不小心被宋閻王揪住小辮子。
到了中場的提問環節,有位同行的女律師大膽cue宋南諶:「我想向宋南諶律師提問」。
有人開了頭, 會場嚴肅的氛圍稍稍鬆動, 有人跟著小聲起鬨。
宋南諶恍若未聞,直到身邊的人用手肘輕輕推他才回神。
抬眼看台下,神色清冷如常:「請。」
女律師劍走偏鋒,沒有問關於專業的問題,而是語調輕鬆道:「業內都傳宋律師是出了名的冷靜克制, 對專業要求嚴格到近乎苛刻, 大家在背地裡偷偷叫您宋閻王,這事兒您知道嗎?」
「宋閻王」的稱號大家也就是私下偷偷喊著玩, 還從來沒有誰當著宋南諶的面捅出來。
眾人臉色各異,一邊暗暗為女律師捏把汗, 一邊又隱隱期待宋南諶的反應。
令大家失望的是,宋南諶神色未有半分波動, 像個冷漠應答的AI:「聽說過。」
多一個字都沒有。
女律師的笑有點掛不住,不甘心接著發問:「像宋律師這樣的人,不知道生活中是不是也這樣冷靜理智呢?有沒有因為什麼事情失控過?」
宋南諶眸色終於動了。
失控麼?
他想起昨夜沈清梨那個笨拙而炙熱的吻,想起她勾纏著他時,縈繞鼻端的屬於女孩子的香甜。
宋南諶目光悠遠,不知看向哪裡,現場一時寂靜。
這個反應太不宋南諶了。
一旁的同事詫異地看宋南諶一眼,連忙接話解圍:「嗐,別說宋律師,就說我,雖然做律師這麼多年了,吵架的時候還是一次也沒贏過我老婆。」
現場笑聲一片,大家跟著吐槽生活中的無奈,也就將那個話題輕鬆揭過。
只是很快,他們就見到了不冷靜的宋南諶。
揣在兜里的手機震動,宋南諶低頭瞥了一眼。
然後,那張面具般清冷的臉上一瞬間閃過慌亂、驚訝和擔憂的情緒。
他起身,對身旁的人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有點急事。」隨後匆匆退出會場,只剩一堆人面面相覷。
到了無人的樓梯間,宋南諶凝視屏幕兩秒,深呼口氣,才摁下接通鍵。
而此時的沈清梨,慘兮兮地蹲在公交站狹小的雨棚下,雨水裹挾著冷風還是不可避免地淋到身上。
等待接通的那幾十秒時間被雨夜的孤獨拉得無比漫長。
電話終於接通,宋南諶沒有立刻開口。
「宋南諶……」沈清梨委屈的聲音被風雨割裂,零零碎碎地傳進電話里。
宋南諶一愣,皺了眉:「你在哪?」
匆匆趕到車站的時候,遠遠的,宋南諶就看到公交站牌下縮了個慘兮兮的身影。
她蹲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曲膝蜷著,長發被打濕,軟趴趴地搭在肩上。
雨還在下,在她周身漫起水霧,也襯著那身影越發孤獨。
宋南諶握著方向盤的手倏然收緊,所有掙扎的情緒被輕易擊退。
就在昨晚,他的一顆心被他的女孩高高地拎到雲端。
她軟著嗓子告訴他,她很清醒,她想睡他。
宋南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甚至以為那是他不真實的錯覺。
直到女孩子胡亂去扯他的衣服,她凝脂般溫軟的肌膚貼合上他的體溫,宋南諶才真切地感覺到,這是現實。
他是真的,摸到了她的月光。
可是她哭了。
在他還來不及高興的時候,又猝不及防將他狠狠摔落谷底。
「我們不結婚好不好?」她哭著吻他,「我們就一直這樣,到你不喜歡我的那天。」
不要深入骨髓的拉扯,就這樣,始於身體的歡愉,終有一天好聚好散,別妄做糾纏。
他聽懂了她的話,整顆心臟都被揪著疼。
或許,她是喜歡他的,就算只是喜歡他的身體。
可到底,她不信任他,還是不肯讓他走進她心裡。
宋南諶輾轉一夜未眠,垂眼看著身旁睡夢正酣的人。
當初那個執著地跟在自己身後,拍著胸脯說「以後你就是我的人」的小女孩,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她將自己裝在了堅硬的殼子裡,拒絕別人的靠近,他宋南諶對她而言,也不是特別的那個。
是他,弄丟了她。
宋南諶撐著傘下車,大跨步朝她走過去。
沈清梨抬頭看到他,失落的眼睛裡亮起光,迅速跳下長凳,朝他撲過來。
宋南諶攬了滿懷風雨,忙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眼睛裡滿是心疼,帶著責備地看她:「你過來做什麼?」
沈清梨在他的懷裡抬起眼:「來找你啊?誰讓你不等我睡醒就偷偷逃走?」
心臟被精準擊中,宋南諶將她往懷裡擁了擁,長長嘆了口氣。
就算被她當炮.友又怎樣呢?就算她不肯將真心交付又怎樣呢?
宋南諶甚至覺得,只要能留在她身邊,就沒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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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梨跟著宋南諶回了他昆城的住處,剛進門就被宋南諶推進了浴室:「先洗個澡,別著涼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