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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發布公告,從此以後,我與傅家再無任何關係,傅家小輩畢業後,也不得進入傅氏實習。」
蘇鼎立刻點頭:「好的傅總。」
他說著又轉過頭看向已經徹底愣住了的傅如年:「傅老先生請放心,我動作很快,明天就能通知到全京城。」
傅如年張了張嘴,不由得上前一步,蘇鼎怕他發瘋,抬起手攔到了老闆面前。
「季爺爺。」傅榷慢條斯理道:「本來高高興興來祝壽,但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沒想到。既然賀禮您已經收下了,那麼我便先走了,各位請便。」
傅榷話音剛落,沈意安便鬆開了牽著他的手,推著輪椅往外走。
蘇鼎在後面攔住了想要去追的季鳴,帶著客氣的笑容,將整個宴會廳或震驚或好奇的目光擋在身前,也跟著傅榷離開了。
他們一走,原本安靜的落針可聞的一樓登時炸鍋了,對剛剛那件事的討論聲層出不窮,看向人群中間傅如年的目光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
京市誰不知道,傅氏已經是傅榷的一言堂了,別說跨了輩的傅如年,就連傅榷的父親在傅氏也說不上什麼話,整個傅氏就猶如一條堅韌的鐵鏈,被傅榷牢牢的攥在手裡。
從前他們敬重傅如年,一是因為對方年輕時留下來的名聲,二則是因為他是傅榷的親爺爺。
畢竟就算傅如年年輕時再怎麼叱吒風雲,現在也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再過幾年頭一抻腳一蹬,直接黃土埋到頭壽終正寢了。
傅氏真正的掌權人是誰,應該巴結誰,眾人心裡一清二楚。
如今傅榷與傅家分家,還要昭告所有人,便代表著,傅氏拋棄了傅家,這艘所有人都望而生畏的巨輪已經駛離了它原本所在的港口,真正成為了一艘獨行的利艇。
所有人都知道京城傅氏沒了傅榷,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傅如年越老越糊塗,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今時今日仗著自己的身份對傅榷任意辱罵,將對方越推越遠。
「哈哈,真沒想到出來參加個壽宴還能看到精彩的好戲!」
「你說這傅老爺子是不是年齡大了腦子也不好了,他那滿腦子吃喝玩樂的廢物長孫他不罵,反而當著我們大家的面對傅榷這棵搖錢樹趾高氣昂,現在好了,把人家氣的分家了,人傻了吧!」
「現在同性戀婚姻都合法了,我要是他,就算心裡再怎麼受不了,也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那種話,要是我沒提前知道他們倆是爺孫關係,還以為是仇人呢。」
「可不是嘛,你說傅總和他男朋友誰也沒惹,在休息區好好的吃蛋糕,平白無故的被罵了一頓,擱誰身上都受不了啊!」
「是啊,一來還什麼都沒問清楚呢,就要直接動手,大庭廣眾之下尚且如此,私底下恐怕沒少羞辱過傅總吧?」
「哎呦,你這麼說還真有可能,難怪今天傅總直接說要分家呢,原來是已經忍了很久了。」
「自作孽不可活,傅家沒了傅榷,就剩下一群只會花錢的膿包廢物,聽說傅老爺子對自己和那個初戀的大兒子十分寵愛,反而看不上和原配生的小兒子,結果後者天資聰穎,臨時接手了差點被大兒子整垮了的傅氏,才將當年大廈將傾的傅氏救了回來。」
「還有這回事兒,他現在還沒想開呢,傅總比他爸都厲害,他還這麼苛責?我聽說他那個長孫,天天進出酒吧,之前傅老爺子想方設法將他弄進傅氏,結果傅榷沒說什麼,他自己幹了三天覺得累,偷偷辭職了,笑死人!」
「哈哈哈哈,你小聲點,可別被聽見了,我看他老了精神不太穩定,小心他待會兒拿著刀來捅你,精神病捅人可不判刑!」
「真晦氣,戲也看完了,咱們快走吧。」
「走走走。」
圍觀的人散了,傅如年卻好像被釘在了原地,直直看著前方發愣。
季銘晟心中鬱結,但宴會還未開始,剛才發瘋的人也不是他,他並未丟什麼臉,只好深吸口氣,對旁邊的季念念使了個眼色,先行離開。
季念念抿了抿唇,下一秒臉上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她走到傅如年身邊,用著平時慣常撒嬌的聲音道:「傅爺爺,別站在這裡了,回二樓去休息一下吧,你…」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傅如年一把甩開,季念念驚呼一聲,被後頭的季鳴伸手接住才沒摔倒。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大門口在這時跑來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是傅如年的大兒子傅博林和長孫傅祁。
季念念按耐下心頭怒火,勉強沖他們笑了笑,輕聲道:「傅伯伯,傅祁哥,傅爺爺剛剛受了刺激,你們趕快帶他回去休息吧,爺爺那兒我跟他說一聲就行。」
傅博林感激地朝她點點頭,和傅祁一人一邊一臉哀怨的攙著傅如年往外走。
他們不過來晚了一點,誰知道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只要一想到傅榷因為傅如年的突然發瘋就和他們分了家,以後那些因為傅氏名頭而討好他們的那些人恐怕會立刻轉了風向,不說像之前那樣諂媚,不打壓他們都算好的。
想到這裡,他們便對傅如年有些怨懟。
但傅博林只敢心裡想想,他自己的公司不景氣,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錢,偶爾還啃啃老,以後用錢還得靠傅如年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