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又盯了片刻,傅榷閉了閉眼睛,剛準備今晚就這麼睡了,一旁原本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的男生突然往他這裡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
然後非常熟練地將自己整個人都塞進了男人滾燙的懷裡。
被熟悉的氣息環繞,沈意安似乎睡得更香了。
傅榷微微嘆氣,終究還是沒忍住,一手扣住他的腰,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月亮散著微光,在這個悶熱的夜晚,連風聲都輕了。
…
不知是不是昨天睡得太多,沈意安今天醒的很早,他睜眼時,不出所料還是在傅榷懷裡。
從一開始的害羞到現在的習慣,沈意安熟練地把自己從男人懷裡剝出來,動作很輕地去衛生間洗漱。
他洗完臉出來後傅榷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等他。
雖然傅榷已經能短暫地行走了,但鞏固期能不用腿就不用腿,沈意安溜達過去把他抱上輪椅,推著他去刷牙。
時針指向七點半,傅榷起床時叫的早餐到了。
沈意安去拿,一打開門,又與一個穿著長衫的服務生打了個照面。
他一愣。
這不是昨天那個來送下午茶的奇怪服務生嗎?怎麼早餐又是他送,這麼巧的嗎?
出於禮貌,沈意安向他說了句早。
那服務生將盤子遞給他,臉上的笑容不再,表情中帶著一絲氣惱。
他問道:「你昨晚去哪了?」
沈意安被他質問的口氣問得有些莫名其妙:「沒去哪,就在房間。」
服務生好像更生氣了,他指責道:「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昨天你不是說晚上一定會去看表演的嗎?」
沈意安皺了皺眉,聲音也冷了:「臨時有事就沒去,不是很正常嗎?而且我去不去跟你也沒關係吧?」
那服務生卻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埋怨道:「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在那里等了你多久,昨晚那麼熱,我從六點半等到九點,戲台子都散場了,熱了一身的汗,你明明說要來卻沒來,讓我一個人等著好玩嗎?你去幹嘛了?!」
自說自話,情緒激動。
沈意安想,這人該不會是個精神病臆想症吧?
他從來沒和對方約定過,非親非故的,撐死也就只有一面之緣,就算沒去也輪不到這位服務生來責問。
他不想再與這人掰扯,端著盤子想關門,卻被這人一把扒住。
服務生撲來的動作有些重,沈意安另一隻手還端著放粥的盤子,這麼突然一抖,滾燙的粥潑出來了一點,好懸沒濺到他身上。
這麼大的動靜頓時驚動了剛洗漱完的傅榷,他叫了聲沈意安,隨後操縱著輪椅來到門口。
便見那服務生扒著門框,嘴裡還在叨叨念著「你昨晚去哪了」,「你昨晚在房間幹嘛」,「為什麼失約」的瘋言瘋語。
見到傅榷,服務生的聲音又提了一個八度:「這是誰?!你昨晚沒去赴約,就是和他在一起?」
傅榷按了報警鈴,看著服務生的眼神冷的能滴出冰來,他冷聲道:「滾出去。」
服務生被他看的後背一涼,原本叨叨念著的台詞瞬間卡殼,然而他只頓了一會兒,便繼續道:「你昨天明明答應我了一定會去的,你為什麼騙我,你這個騙子…」
沈意安人都麻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出來旅遊,誰知第二天就碰到了個精神病。
傅榷見他一臉菜色,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手心的溫度適時安撫了沈意安心中的煩躁,然而那服務生在看到他們牽手後卻突然爆發了,指著沈意安大罵:「原來你失約就是在跟他親親我我!我這麼愛你!你對得起我嗎?!」
這一聲嚷嚷的實在大,傅榷和沈意安誰都沒來得及說話,隔壁季妄房間的門把手往下動了一下,緊接著滿臉寫著沒睡醒的季妄從房間里大步流星走出來。
他街都沒來得及罵,見那服務生一臉激動地抵著傅榷房間的門,瞌睡瞬間醒了,第一反應就是劫匪扮成了服務生要入室搶劫,衝上去就給了那人屁股一腳。
服務生哀嚎一聲,被他這不留餘力的一腳踹的跪趴在地。
季妄走到沈意安旁邊,問道:「這人怎麼大白天入室搶劫,報警了沒?」
傅榷冷聲道:「已經按了報警鈴了。」
季妄罵罵咧咧:「靠,這踏馬誰啊,這麼弱雞還搶劫,有病吧?」
沈意安搖頭道:「他真的是服務生,但好像有臆想症。」
他將昨天的事同季妄簡短地說了一遍,後者聽的極其無語,差點沒上去再給那服務生一腳。
就在這時,翠峰溫泉館的保安和老闆姍姍來遲。
傅榷按報警鈴時汪濤正好在視察保安小隊的工作,他這幾天剛從京市回來,本來想多講幾句,誰知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報警鈴就響了,這便匆匆忙忙一路跟了過來。
他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最前面一臉怒色的季妄。
汪濤愣了愣,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等到他再走進了些,才看清門裡坐在輪椅上的那人。
那張臉,不久前的季家壽宴他曾見過!
汪濤心裡頓時翻起驚濤駭浪,連忙小跑過來:「傅…傅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