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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意安推著傅榷走在走廊上,只剩下輪椅與地板相觸的細小摩擦聲。
整個醫院裝修的潔白一片, 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沈意安並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
當初他的養母得胃癌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醫院, 養父母的死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畏懼白色。
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重新再來到這個地方,不適感卻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淡。
不只是因為對醫院的牴觸, 還是即將要和傅博林他們對峙, 沈意安的身體有些緊繃。
快要到最後一間的門口時, 他將錄音筆打開, 放在了上衣口袋裡。
他們要來醫院的事並沒有告知傅博林, 直到蘇鼎敲門,前者打開房門後看著面前的三人, 臉上是止不住的震驚。
傅榷一聲不吭的就這麼來了,他們都沒來得及聯繫媒體,否則這又是一個敗壞對方名聲大寫特寫的好機會。
但現在也不是後悔這個的時候,他們為了聯繫傅榷,這幾天把能找的人都找了。
於漣華夫婦被煩的直接拉黑了他的號碼,等到他電話打到季妄那裡去,對方不僅沒有答應幫他們聯絡傅榷,反而在電話那頭陰陽怪氣地罵了他一頓。
每每想到這裡,他心里就氣得要死。
明明因為傅榷小時候的事,本家就已經和二房鬧得很不愉快了,傅如年早就沒了傅氏的控制權,居然也不懂的收斂點自己的脾氣。
雖然對方的暴躁易怒有他的手筆在裡面,可傅博林覺得,歸根結底還是老頭子太傲氣,覺得傅榷是他孫子就一定不會忤逆他,還以為對方是小時候那個任他搓扁揉圓的傅榷嗎?
沒了傅氏在後頭,他那小公司恐怕不出半年就要被吞的連渣都不剩了!
走投無路之下,傅祁給他出了這個散播謠言的法子,他心里本來還有些忐忑,怕沒人會相信。
可誰知這法子這麼有用,只是拍了個重症監護室的視頻,傅如年還只出鏡了個背影,就能將那群網友煽動的如此義憤填膺。
他看能力處處比他強的傅望霆不順眼,對傅榷這個超越了傅望霆,傅氏如今的掌權人更加不順眼。
這幾天網上罵聲不斷,他得空了就會刷刷那幾條熱搜,看著傅榷挨罵,他心里別提多痛快。
如今這謠言不僅鬧得全國上下皆知,還真驚動了傅榷。
傅博林覺得,自己兒子雖然在經商上沒什麼天賦,但鬼點子還真不少。
不管這招損不損,管用就行。
他們三催四請傅榷都愛搭不理,這回被罵了,終於知道急了。
他心里得瑟,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怕傅榷直接當場走了,他們都沒地兒哭去。
傅博林馬上露出了個有些諂媚又有些難過的笑容:「小榷,你終於來了,你都不知道,爸他剛醒就念叨著你…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你可別因為爸的無心之失再生氣了。」
他說著往後一看,盯著傅榷身後的沈意安和蘇鼎道:「小榷,你看咱們坐進來聊,傅家的事,外人就別跟著摻和了,讓他們在外面等吧。」
傅榷不吃他假惺惺的這套,淡聲道:「蘇鼎,你在外面等。」
蘇鼎立刻往後一退:「好,傅總你有需要就叫我。」
沈意安便推著傅榷想往裡走,然而傅博林抬起胳膊往前一攔:「唉,蘇特助都在外面等了,這位也不用跟著進去了吧。」
傅榷抬起眼皮,看著面前著中年男人油滑的臉,輕輕點了點輪椅的扶手,面色有些冷。
他每點一下,傅博林便覺得心里更緊一分。
他這位侄子,從小便性子冷淡,長大後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加之對方能力卓越,年紀輕輕周身便帶著股上位者的壓迫感,哪怕他是傅榷名義上的大伯,在面對對方時也不由得畏懼三分。
就算是現在,傅榷腿受傷,坐在輪椅上比他還矮一個頭,可傅博林卻還是不敢直視對方漆黑暗沉的眼睛。
可他們找來傅榷就是為了分家的事,多一個人多一雙耳朵,風險太大,他雖然有些發怵,卻還是道:「小榷…這,這是我們傅家的家務事,讓外人聽了多不像話。」
「讓…讓這位小哥在外頭等等,要不了多久的。」
他沒見過沈意安,傅如年暈倒的這段時間他焦頭爛額,哪怕有人錄了視頻,他也沒精力去看,自然也就沒認出來,沈意安就是傅榷現場官宣的那個小男朋友。
沈意安對傅博林的觀感非常不好,因為他知道對方可能就是散布關於傅榷謠言的那個幕後黑手,此時此刻聽到他不想讓自己跟進去,頓時氣從中來。
傅先生腿還傷著,雖然概率大不,但要是這人狗急跳牆做出了什麼傷害傅先生的事可怎麼辦?
到時候他和蘇特助在外面,裡頭門一鎖,報警了破門而入都需要好長時間,當然是他跟著一起進去更放心。
而且他錄音筆都開了,今天不錄到點證據替傅先生洗清冤屈,晚上睡著了都得爬起來扇自己大耳瓜子。
於是還沒等傅榷開口,沈意安直接道:「我和傅先生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