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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中間出了點意外,那個人沒上船。
一般情況下,遇見這樣的意外,她應該要終止任務才對,免得接下來發生些什麼不可控的事情。事實上,在之前餓到受不了,幾度要昏過去的那時候,她也的確是這麼想過的。
然而,大概真的像是大家說的那樣,她從來都很倔,要她放棄一件事情。在很多時候,比讓她堅持下去更難。哪怕這件事再難再累、再不好完成。
就像現在,在那股絕望勁兒過了之後,她又想再堅持著試試。只是,沒有了那個接應的人,她要繼續留在這船上,或許有點兒困難。
可能是精神緊張太久,又一下子吃飽了放鬆下來的緣故。
就在她躺在床墊上思考著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陣陣倦意襲來。於是,還沒來得及想出解決辦法,她就這麼睡著了。
池渝並不知道,在她睡熟之後,顧淵走了進來。
他站在她的身前等了一會兒,直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這才微微蹲下身來。他沒有怎麼看她,只是順著之前的記憶,開始找她口中的那張「學生證」。
池渝將它放得很貼身,顧淵在翻找的時候,動作難免有些曖昧。他的眉頭皺得很緊,表情也嚴肅得不行,像是在做什麼複雜的工作。
不一會兒,顧淵拿到那張證件。
“記者?”他的聲音很輕,眼底閃過幾分意外。
頓了幾秒,他拿手機將證件仔細拍了下來,又放回原處,接著退出房間,恍若無事。
池渝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所在房間的門口放了些吃的。池渝下意識地想開門,卻發現房門被從外面上了鎖。她掰了兩下,沒掰開,也就放棄了。
端起盤子走回床墊那兒,池渝坐下就吃。然而,還沒吃到一半,她就聽見外邊開門的聲音。
她一頓,第一反應是看這房間裡有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在確定沒有之後,才緩緩走向門口,站在了門後。這船上不止昨天晚上的一個男人,她不能確定進來的人就是他,也不知道外邊上的鎖是怎麼搭上的還是閂上的。
但不管情況怎樣,被除了那個人之外的人發現她的存在,都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她做著猜測的時候,外邊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如果外邊是鎖上的,那麼開門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池渝稍稍鬆了口氣,顧淵在開了鎖之後,輕輕敲了敲門,語氣依然帶著不耐,舉動卻讓她覺得紳士。
他問:“醒了嗎?”
池渝輕手輕腳走回床墊那兒,拿起吃食,裝出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嗯。”
顧淵開門,手上拿著的是她丟的應急包。
“喏。”他將包拋過去,順手又丟過去一個袋子,“預計明天上午九點,航船會停靠新加坡港口補貨。到時候你換上這套衣服,我帶你下去。”
“下去?”“去警局。”
池渝打開袋子,裡邊是一套船員的制服。
她抿著嘴唇皺皺眉,本來想插科打諢混過去的,卻在抬頭的時候清楚看見了眼前的人臉上的認真。
雖然堅持和認真都是優點,可放在這個情況下,池渝覺得他這個優點實在是非常不好。
原來不是說說嚇她而已,他是真的打算送她去警局啊。
“所以,你真要把我丟下船嗎?”雖然覺得沒有用,但她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裝可憐,“你也說了,我就一個人,還是個女孩子,你說,在什麼也沒有的情況下,被丟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該有多危險啊?”
“你現在也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而且你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想把你丟到海里餵魚。”
池渝乾笑幾聲:“幽默。”
顧淵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應,繼續道:“而且,就算你有多危險,也都是自找的。嚴格來說,能給你吃的,把你留在這兒這麼久,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了。剩下的與我無關。畢竟我也不是你家長對吧?”
“爹。”池渝隨口喊了一聲。
“嗯。”
顧淵順嘴應下,臉色隨之一黑。
“我沒和你開玩笑。”他幾乎是咬著牙在瞪她。
雖然這種情形不大對,可池渝一愣之後,確實是很艱難地把嘴角往下壓,努力許久,才終於沒有笑出聲來。
“有時間覺得好笑,不如先考慮考慮自己該怎麼辦吧。”顧淵的臉上越發陰沉,“如果我是你,我笑不出來。”
2.
聞言,池渝在心裡嘆了一聲,臉上卻半點兒沒表露。
這個人看起來很有原則也很正直的樣子,可「看起來」和「實際上」之間往往都是有差距的,從昨天到今天,他們不過兩面的交情,她依然不能確定這個人值得信任。
而既然如此,她當然不能把自己得行動透露給他。
畢竟,整艘船上,他和貨運存在著利益上的關聯是最多的。
她要調查的東西,不一定與他毫無關係。而一旦有什麼關係,她又透露錯了人,那麼就連她自身的安全都會沒有保障,如此,更不用談什麼留下來。
“在想什麼?”顧淵抱著手臂,“打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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