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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很快定下心神,轉念一想,如果他真會這麼做,就不會和她說這麼多廢話。如他所說,她是偷混上來的,孤身一人,他其實有很多方法問她,可他現在只是嚇她。
既然如此,說不定能和這個人打個商量。
池渝定了定神:“你是不是怕我是小偷,或者以為我來這兒是為了偷渡?”
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回答,她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你放心,我不是……”
“那你是為了什麼?”
池渝猶豫許久,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小心翼翼開口:“如果,我說我是來旅遊的,你信嗎?”
顧淵原本聽得認真,卻在這句話之後,抽了抽嘴角,表情有那麼一絲的崩壞。
“你是不是在把我當傻子?”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我……”池渝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抵著自己的力道又大了兩分,她掙扎了幾下,腳尖只能險險挨到地面而已,而眼前的人,只是單手拽著她的衣領。
她猜過裝傻不會很管用,只是想著能拖一陣是一陣。
拖點兒時間,她也好想解決的辦法。
卻沒想到,這招不止不管用,還招惹了反效果。而最關鍵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法兒好好想辦法。
池渝連忙兩隻手抓住他:“喂,你力氣夠大嗎?這樣很危險的!”
“不夠,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鬆開了。”
“那你倒是放了我啊!”
“你說了,我就放了你。”
靠在船欄上,池渝瑟瑟發抖,好像下一秒就撐不住了似的。卻沒想到,顧淵等了許久也盯了她許久,到了最後,還是他先開的口。
3.“你真不說?”
池渝的臉色越發蒼白,也不知道是在堅持什麼,明明已經害怕到發抖,竟然還是咬著牙搖搖頭。又或者,她是在賭。她賭,他不會真的把她丟下去。
這個人,不知根不知底,在她上船之前所做的分析里,是最有可能與她對立的人。她最該小心、最不該遇見的就是他。只是出師不利,第一個發現她的竟然是他。
所以,賭這一把其實很冒險。
卻也說不上什麼原因,她覺得他不會真的放手、不會把她扔下去。
池渝從來理智,只有這次,真要論起來,她靠的是直覺。
顧淵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不說話,這麼一來,反而是他有些無奈了。
顧淵到底不是什麼恐怖分子,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女孩子。除了嚇一嚇之外,他真的可以說是別無他法。
夜裡的海上很沉,船甲的燈光昏暗,池渝只覺得眼前都是黑的,卻偏生看清楚了他的一絲鬆動。這個人,看著冷酷,最後卻也把她拽了回來。
池渝跌坐在地上,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氣,一副仍有餘悸的樣子。
而顧淵居高臨下看著她:“法制社會,我不殺你,你也最好老實點兒待在這裡。下個港口你自己選,下船還是去警局。”
池渝一頓,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欲言又止。
然後,她聽見他說:“現在,跟我走。”
她剛剛放下的心在這一瞬間猛地又提起來。
“去哪兒?”
看著她滿臉的警覺,顧淵輕嗤:“行,你想餓死就繼續留在這裡好了。現在距離下一個港口還有兩天航程。”說完,他若有所思似的,“兩天,那時候怕是已經涼了。”說完轉身就走,竟然當真再不管她。
而池渝很快做出決定,飛速爬起來跟在了他的身後。
這個人走路很快,卻沒有聲音,幽靈似的。
池渝剛想叫他慢一點兒,就看見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你該不會是想被全船的人知道你的存在吧?”
池渝一愣:“什麼?”
“我說,你走路聲音輕點兒。”
池渝於是順著放輕了腳步,跟在他的身後。只是她的眼神卻充滿了懷疑。
她也不是沒腦子的,怎麼會不知道走路聲音太大容易引起被人注意?她只是想確定這個人有沒有打算把她暴露給航船上的人罷了。
而現在看來,是沒有的。
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呢?藏著她,然後,放了她?
池渝皺了皺眉頭,會這麼想也太甜了。
她在心裡加強了戒備,默不作聲地摸出了隨身帶著的小刀握在手裡,防個萬一。只是,在掏小刀的時候,池渝一個不留神,把貼身放著的記者證也掉出來。
證件落在地上帶出很輕的一聲,顧淵卻下意識回了頭。
“那是什麼?”夜色里,他看不清楚。
池渝將記者證握在手上:“學生證,我還沒畢業的。”
顧淵的眼底閃過幾分懷疑,卻也沒有多問,轉身便走,似乎並沒有過多留意這個小插曲。而池渝亦步亦趨跟在顧淵身後,安安靜靜,看上去十分乖巧。
4.
從前有人這麼形容過池渝,說她生了這樣一張臉,實在是很占便宜的,就算什麼時候真做了什麼壞事,證據確鑿的被抓住了,否認一把也一定會有人信她。
可顧淵表面上像是放過她了,看她的眼神,卻從頭到尾都是嫌棄和防備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