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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片星空下,和池渝失聯的顧淵也在擔心著池渝。
他這段時間並不好過,走到哪裡都會遇到一些故意尋事的人,手機在打鬥中丟失,他甚至都沒辦法出去買新手機。
比起他自己,顧淵其實更擔心池渝。
2.
有人說,水手都是搏命的生計,海上兇險,隨時都會沒命。但在顧淵的眼裡,大海卻是最安全的所在,比起這處處危機時時防備的陸地生活,他更渴望回到海上。
仔細確認身後沒有盯梢者,顧淵從黑暗中走出,一個閃身進入一間酒吧。
這家酒吧有連清禾的股份,安保也不差,還算安全,而這間包廂幾乎算是連清禾的專屬。在她不來的時候,這間總是空著的,就算酒吧生意再好人再多,也不會放人進來。
“來了?”
顧淵低頭關門:“嗯。”
連清禾蹺著二郎腿晃著酒杯:“這兩天怎麼樣?有沒有後悔管這件閒事?”
顧淵在她身邊坐下:“再這麼陰陽怪氣就別見面了。”
“行行行,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說了算。”連清禾放下杯子,心道自己真是命苦,幫了忙還討不到好,也順便在低頭的時候默默問候了顧淵大爺,“來喝兩杯,我有事情告訴你。”
顧淵也不廢話,端起眼前的酒就往嘴裡灌,灌完直接問:“說吧。”
連清禾似笑非笑:“不如你先猜猜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能有什麼好事,直接告訴我有多壞就行了。”
連清禾極緩慢地點點頭,稍微組織了一下言辭:“顧淵,來我這兒吧。”
顧淵聞言一頓,轉頭望她。
“那些人沒有你我想的那麼耐心,這件事……怎麼講呢,牽扯TM出乎意料的廣,我只能說他們的能耐挺大的。”
連清禾平日裡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一旦認真起來,還是頗有幾分商場新貴的氣勢和威嚴。
“去你那兒?”
“對,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外邊晃蕩了這麼久沒出事就真的不會出事了吧?”連清禾往後一仰,一副大佬的坐姿,“這件事情往大了說能扯到黑手黨,他們的組織可不在國內,跨國抓捕的難度很大,可是他們要出手卻並不複雜。怎麼說呢,你礙著他們的路了,又正好站在了這個位置上,不出意外的話,你……”
“那個追這件案子的小記者呢?”
連清禾一愣,接著氣笑了:“你泥菩薩過江自己都快化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顧淵淡淡然:“隨口問問。”
連清禾輕嗤一聲:“是嗎?可我不知道。”
顧淵正欲再說些什麼,連清禾卻先截了話:“我沒那個閒心管別人,我連自己的事情都管不過來了,你以為我時間很多很空還是怎麼?顧淵,我只有一句話,都是兄弟,爸爸也不想看著你死。要麼你來我這兒,我想辦法保一保你,要麼你繼續自己扛。到時候我看情況給你收個不知道全不全的屍。”
顧淵轉頭,看見連清禾眼底淡淡的青色。
正如她所說,她很忙事情也很多,即便再怎麼不像女孩子,可她還是一個女孩子。她能夠摸爬滾打到現在,和豺狼虎豹搶資源,還做成這樣,實在是很不容易。
從前顧淵還能幫襯一把,可現在呢?現在的他確實自身難保,也許還會給她帶去麻煩。
而他並不想成為誰的麻煩。
“那你到時候,記得幫我收個屍。”
顧淵這句話就像是一桶子油,狠狠潑在連清禾心底的火上。頓時火星迸濺火苗躥起,濺到哪兒哪兒便生起新一簇火光。那火光燒得她眼疼心氣燥,只想找個地方狠狠發泄出來。
連清禾舔了舔嘴唇,眼神一剎那間變了,一拳揍在顧淵的肚子上。
她打人從來都很用力,尤其這一拳還真的帶了怒氣:“顧淵,別逼我說髒話!能不能收一收你的高傲?偶爾接受一下別人的幫助不會死也折不斷你。我說忙說累,但既然還有氣兒幫你想辦法,那就是我還能頂得住,這種時候,你只要接受就行。如果覺得不好意思,那就說話好聽點兒,別磨磨唧唧還要浪費我時間來求你。”
顧淵疼得捂著肚子倒吸氣,腹部是最柔軟也最柔弱的部位。這丫頭下手是真狠,他真有一種神經繃緊、內臟錯位的感覺,甚至喉頭都湧上了一陣腥甜。
如果放在平常,如果這是稀鬆的一件小事,她的幫助他不會拒絕。
可就像她說的,事情已經扯到黑手黨,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顆炸彈。自己炸了就炸了,最壞也不過就他一個人。但如果因為他牽連到無辜的人,那比炸他幾次還要難受。
“那你就別勸我。”顧淵勉強平復了呼吸,“我行得正做得直,沒幹過什麼虧心事,要說有什麼沒做好的,那就是督察不力,沒能提早察覺出這個隱患……”
“廢話!”連清禾怒極又送出一拳。
顧淵硬生生挨了,疼得直抽氣。
“你以為我現在是在和你商量?你以為自己走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覺得自己還挺英雄挺有擔當的是吧?我告訴你,你要能撐過這麼一程,這件事或許能有個明白,可你要在這個關頭有個萬一。不但事情扯不清楚,那些髒水全潑你身上了,這個案子也可能不了了之!”連清禾站了起來,“怎麼?不是在乎真相嗎,不是想要個明白嗎?你死了怎麼要明白,要我把結果燒給你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