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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之前滿臉絕望拽著顧澤袖子的自己,安歌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燙。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也不用一直拿這個笑我。」安歌掩飾性地招呼一聲,「好餓啊,那個,你剛剛是不是吃了蘋果?還有多的嗎?」
「剛睡醒吃什麼蘋果,老老實實地喝粥吧。」
安歌一臉懵圈,敢情你剛剛不是打算洗了削給我的?!
她有些鬱悶地聞著空氣里的蘋果香,肚子叫了一聲。
這時,顧澤遞給她一個保溫桶。
安歌揭開蓋子,一陣米粥的香味撲面而來。
然後,她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你知道我這個時候會醒啊?」
「哦,我未卜先知。」
顧澤淡淡回她,並沒有說自己其實每一餐都有準備新鮮的米粥,保溫到一定時候,見她不醒,就會自己喝掉,再買新的。說起來,他非常討厭喝粥,這種黏黏稠稠、沒有味道、還不能咀嚼的食物。如果不是因為倒掉很罪惡,他絕對不要吃。
3.
看著安歌喝完粥,顧澤遞過去一支藥膏。
安歌低頭看藥膏體上的字,然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看得人眼花。
「這是什麼?」
顧澤眼神往安歌的額頭上移了一下,扭開頭:「用這個擦在傷口上,恢復比較快,也不會留疤。」
雖然對他不很熟悉,但也算是稍稍了解他的性格。安歌清楚,他說不出什麼直接的關心的話,也不會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雖然裝成不在乎的樣子,但這支藥膏,是他歉意的證明吧?
其實安歌覺得這點小傷不算什麼,而且這也不怎麼關他的事,反而應該是她要謝他。
這樣彆扭的顧澤實在很可愛,是真實的可愛。也正因為這份真實,淡化了原本籠在他身上的光芒,使得他比電視上看到的更親近,也更讓人喜歡。
「謝啦。」安歌收好藥膏,忽然想到什麼,倏地抬眼,「哎,你一直都在這裡照顧我嗎?工作和通告呢?你不該這麼閒啊!」
顧澤嘆出口氣,淡淡地說道:「托你的福,這幾天我還真是挺閒的。」他拿出厚厚的一沓資料,「畢竟這幾天我唯一的行程,就是和安指導學陶瓷方面的東西。」接著又拿出厚厚的一沓劇本,「但由於某些突發狀況,我又聯繫不上你的親友,所以……」
「所以你就在這裡照顧我?」安歌小心翼翼地開口,帶著點小小的感動。
卻沒想到顧澤避而不答:「所以我先把劇本背了,也熟悉了一下資料,這樣理論與實際能夠相互結合,講起來也會方便一點吧。」
「……」
「醫生說你好了就可以出院,正好,你精神狀態也挺不錯的。」顧澤面無表情地把掏出來的東西又收回包里,「怎麼,現在走嗎?再不走天都該黑了,回去以後你也還得收拾收拾睡覺,晚了不太好。」
他微微低著頭,細碎的劉海稍稍遮住他的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病房裡開了燈,是很柔和的顏色。收好之後,他一抬眼,就將那些光色收入眼底,深棕色的瞳仁裡帶了點點星華,莫名地好看。
「發什麼呆?」
「沒有啊!」安歌下意識地否認,接著下床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平復好心情、確認沒有什麼問題之後,她轉向顧澤,「嗯,回去吧。」說完摳摳臉,「還有,謝謝。」
4.
從醫院出來之後,車裡的顧澤一直在認真和安歌對時間。
本來培訓的周期是十天,不算充足,但勉勉強強也夠了。他的計劃是七天實踐加理論,剩下三天看歷史資料,劇本穿插在這中間來看,也更便於理解。
然而安歌這一睡直接就睡過了兩天。也就等於,現在距離開機只剩下一個星期。
他的資料都是自己找的,難免會有缺漏。尤其網上東西太多,各家說法不一,他又無人可問,擔心找偏找錯。於是只能先放下,又重新開始熟悉劇本,做些筆記,試著提前把自己帶入人物。
「那說好了,明天早上七點我來找你,你今晚早點睡,好好休息……」
顧澤邊說,邊把車開到那個小巷口處,剛剛準備停下,卻突然看見樹下那些潛伏著的黑影。他心裡一緊,立刻加踩油門。
「怎麼了……」
還沒有問完,安歌轉頭就看見那些從黑暗中躍出來跟在後邊的影子,於是立刻噤聲。
過了一會兒,她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它們又來了,怎麼會這樣?」
顧澤沉默不語,只是面色嚴肅地盯著後視鏡,注意後面的異動。
在安歌和顧澤離開之後,陶藝室門外的那個小巷裡,緩緩走出兩個人。
是一男一女,可兩個人的帽檐都壓得極低。除了那蒼白的下頜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望著飛馳離開的小車,那個稍高的男人極慢地開口,聲音沙啞,像是樹枝拖過地面的響動一樣,那是久不說話的人從喉間發出的聲音。
「顧澤雖然厲害,但還可以對付,可那個女的,雖然不知來路,但不曉得是為什麼……總之,並不太好對付。」他轉頭,「你記住她的長相了嗎?」
身側之人輕輕點頭。
男人見狀,滿意地笑了。
「很好,你這一次的任務,就是她。」
那個人麻木地繼續點頭,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卻又在被握住手腕的時候輕輕抽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