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陶爾琢伸手指向一個地方:「還有,你以為自己破開陣壁就能阻止我嗎?你看那兒!」
顧澤餘光掃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內心大駭。
夜幕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道口子,那裡像是黑洞,能吞噬所有一切……
時空,真的亂了。2.
飛沙走石,風雨大作,這些變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那猛擊落地的雨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又倒聚成雲一樣。
顧澤再次退後幾步,也是這個時候,安歌的口袋裡有什麼東西發出微光,只是那光實在太過於微弱,弱到沒有人注意到它。
陶爾琢揚起嘴角,眼睛卻死死盯著顧澤。Monster看似恭敬,眼神里卻帶了點點不安。
沒有人知道下一刻他會做什麼。
在這種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顧澤的心神卻被身邊人的一個動作分散。
顧澤條件反射似的低下頭,這一刻,正巧看見安歌緩緩睜開眼睛。
宇宙之中,同時存在著許多個世界。現在陣結破碎,陶爾琢所需要的氣息無法被提煉精純。這樣的話,就沒有辦法保證聯通的是哪兩個世界。
想一想,用這樣的方式散出他的氣息,也是個好方法。
可是……
顧澤伸手虛虛一撫,那兒的傷口瞬間消失。
仿佛之前所有的虛弱和無力都不曾存在過,他先握住了身邊人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抬頭,對上陶爾琢滿含驚訝的眼睛。
有光束自口袋中爆發出來,直指天際。安歌一驚,剛要低頭就被人捂住了眼睛。顧澤伸手掏出那塊石頭,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
他以前一直只把這個當普通的追蹤器和通訊工具,卻是在光陣里才想明白先知前輩的暗示和這個東西的真正功效。
顧澤把安歌護在身後,往前一步,直視陶爾琢。
這是顧澤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完全釋放出自己的能量,是拼死的一次對抗。額頭上青筋浮現,幽幽光色自他指間散出,與光束交織在一起。他只一個抬手,就讓除卻黑洞之外的所有東西歸位。
「作為目前最為重點的一個緝拿對象,你把自己想得太輕了,被派來對付你,且只有一個人,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個追蹤者嗎?」顧澤不動聲色地將失去光芒的石頭收回口袋,「沒錯,你很強大,但這一次,你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賭在這上面,太冒險了。」
眼前的人好似慢慢地失去了力氣。
是啊,陶爾琢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使了出來,甚至包括他身上殘存著的靈竅。如果不是這樣,空間的軸線即便紊亂,也不會扭曲出時空的黑洞來。也正因為經過一系列周密的計劃和推測,所以,他沒有想過自己會輸。
而顧澤呢?
顧澤比陶爾琢更加冒險。
如果說陶爾琢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賭在了這一次。那麼,顧澤就是把自己的所有賭在了這一瞬間。真的是很冒險啊!
不過,還好,有一類人,在能力之外,天生也有運氣。
3.
夜空里吞噬著一切的黑洞漸漸縮小,地面上的陶爾琢卻是一笑之後化成飛灰,那點點飛灰閃著微光,盡數湧向黑洞。
這時,那個和安歌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右手化成刀刃,直直捅進自己的心臟……
她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安歌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又驚愣一下。因為,她看見Monster飛到黑洞的口子前,搶回了那些飛灰。然後將它們放進心口,接著像是用盡了全力似的倒在地上。
可再後來,Monster是怎麼讓傷口癒合,怎麼扭曲了面孔變成陶爾琢的模樣,又散出淡光去堵那個黑洞……這些過程,安歌都有些記不清楚。
還是到了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她才稍稍推斷出來。那個人,她當時那樣吃力、那樣痛苦,大概是在做一件以命換命的事情。
「砰」的一聲,耗盡全力的顧澤倒地不起。
「你怎麼樣?」安歌聲音沙啞,帶著滿滿的驚慌和無助,「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這樣,你不是……」
「咳……剛剛,不過騙、騙一下他,怕他真要和我玉石俱焚,死得笑,「順便耍個帥,讓你記住我。」
安歌驚慌失措,完全聽不進去別的話。
之前被陶爾琢抓走,她一直深陷一個夢之迷宮中,當時她滿心都是他,只希望能夠在哪個轉角之後,就看見他。而醒來的那一刻,她看見他了。所以,即便是在那樣危險的境地下,她也能夠安心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什麼都不想,只是去相信,去依賴。
但是現在,那個她相信的人,卻倒在了地上,就在她的面前……
「記住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微帶顫意。
而他依然是那樣笑:「意思就是,我可能,要……走很久……」
氣息隨著聲音的微弱慢慢變淡,而地上的人,他的身體也像是虛幻的影像,在發出微光之後一點點又暗了下去。接著,就這麼消失在幽弱的光色里。
那個人,剛剛還在身邊,還在和她說話,現在卻不見了,不見得那麼徹底,連地上的血跡都乾涸,混入泥土。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好像……
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就好像顧澤,從頭到尾,都不在這兒。
安歌表情麻木,沒有驚訝,沒有慌張,沒有過大的情緒波動,像是失了魂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