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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
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來酒店。
裴允腦子一片亂糟糟。
江衡其實並無此意。
到底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既是公差來深城,那麼今晚必須得回去,說不好有什麼變動需要提前準備,他說那話只是單純的不舍。
再美的夜也有天亮時分,江衡心知時間不早了,於是扳過裴允的臉,啄了下嘴唇:「我也該回去了。找到空閒再溜過來看你。」
「怎麼用溜這個詞,」裴允冷不丁被親,愣了愣臉又燒起來,「明明光明正大的啊……」
光明正大四個字說得,讓江衡心裡舒坦極了。
前男友什麼的,拜拜了您嘞!
他又捧起裴允的臉,親了親臉頰,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光明正大!」
兩人抱在一起膩歪了幾分鐘,一同站起來,裴允拿來下樓取藥時去便利店買的衣物,簡城臨海,便利店販售的衣物是白背心和沙灘褲,她盡力挑了不那麼花哨的款式。
江衡皺眉瞅了瞅,撇嘴作出嫌棄模樣,卻也沒轍,自己衣服都壞了,只得拿起背心和短褲去浴室老老實實換上。
兩人打車到高鐵站的路上,江衡買了返程的票,謝天謝地,有班次還有位置,今日簡城一行真是收穫滿滿。
等裴允目送江衡進了車站,看著他的背影,才想起一個問題:酒店裡忙著親吻,她竟忘了問打架是怎麼回事。
真是,色迷心竅。
……
第二天,領導在酒店餐廳見到江衡,發現他嘴角有淤青,不由問道:「小江,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江衡咽下嘴裡的粥,他就等領導問呢,不問他也會主動說。
他扯來紙巾擦了擦嘴角,將在簡城的一番經歷詳細描述一遍,不說添油加醋,至少也是活靈活現。
領導放下碗,靜靜聽他講完,皮笑肉不笑來了一句:「簡城?江衡,你挺有興致嘛,就一晚上的功夫也要跑去簡城吃頓海鮮。」
「當然是在不影響開會的大前提下。」江衡趕緊表明立場,提起那家海鮮燒烤,仍是義憤填膺,「王局,您說這些人多囂張,簡城是全國有名的旅遊文化城市,眼皮子底下居然藏著如此骯髒的行徑!咱們每年開這個大會,不就是為了溝通交流管理治安的新政策新技術嗎,簡城的張局來了,真得跟他提一嘴。」
「呵呵。」王局喝一口粥,慢條斯理地講,「年輕人就是火氣旺盛,這種事不說簡城,海濱城市哪個沒有?還說什麼開會為了溝通新政策新技術,套話說得比宣傳部還溜嘛,江衡啊,你這個就算了吧,回頭自己去報個警得了,沒什麼好跟人張局說的。」
「可是——」
王局收起笑意:「沒有可是。」
江衡不說話了。
王局丟開碗裡的勺子,看著他道:「小江,做事要分孰輕孰重。我們來深城是為了開會,不要節外生枝,我沒追究你不打報告偷偷跑去隔壁已經算是放你一馬,那些個不法商販,遲早會被市場淘汰,你爭著出這個頭,著是哪門子的急?我們管的是滬城,簡城不歸我們管。外交上有句話怎麼說的?不干涉他國內政,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你好好兒想一想,用這麼個小事去打擾張局值不值。我言盡於此。」
王局話說得重,卻也真是為了江衡著想。
可惜,江衡從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若只想平庸度日,他大可以選擇繼承家業,生意渠道都打通了,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
他默然不語。
王局以為他想通了,沒再勸,兩人安靜吃完早飯。
這天行程過半,中午的時候,江衡接到裴允的電話,她問的恰好是江衡煩悶半天的打架一事,或者說,是天價海鮮一事。
江衡在電話里簡短解釋一遍,裴允沒想到原因竟是這樣,又聽他說起和領導談起這事不歡而散,她問:「那麼,你想怎麼做?」
「裴允,」江衡站在走廊,望著玻璃外的天,「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裴允笑了:「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好。」江衡跟著笑。
下午,在開會休息的間隙,江衡找到簡城公安的張局,提及這事,重點強調對方勢力中有協警的存在。
「……嗯,那性質還是很嚴重的。」張局震驚,又朝江衡投去讚賞目光,「年輕人,勇氣可嘉啊,獨自一人深入敵營。你說的情況,我待會兒就打電話讓底下的人去核實,屬實的話,我饒不了那片區的分局!」
「咱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管理起來確實不容易,但這種蛀蟲和害群之馬不早點踢出去,影響的還是我們公安部門整體的形象。」江衡說起套話也是很溜,不忘拍拍馬屁舒緩張局的心情,「早聽人說張局是全國最年輕的一線城市局長,辦事太有魄力效力,我們後輩得向您多多學習啊。」
「哎喲哪裡哪裡,後浪推前浪啊!走走,開會開會。」張局自謙道。
到第三天,裴允和江衡通了電話,她特地去江衡提到的海鮮一條街看了看,那家李二海鮮已經關了門。
江衡得知非常高興,心裡默默讚揚張局的辦事效率高。
裴允也跟著高興。
從前,她只顧著自己埋頭讀書,甚少關心窗外事,說起來會不好意思,作為深城人,她甚至不知道市長是誰,更別提更新速度極快的時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