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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允神色一頓,蔣霏霏樂了:「哈哈哈哈哈,真是啊……說說嘛,對方怎麼樣啊?」
那天晚上之後沒再收到江衡的微信,想來是沒什麼後續了吧。裴允想。
但是,不妨礙她為此覺得好玩,於是她簡單說了一些:「長得還不錯,話不多,吃相還可以。」
「噢噢噢不錯噢,難得從你嘴裡聽到誇獎男人的話,看來很有戲嘛!」
有戲?
裴允抿了下嘴角:「這個人……」擱下筷子,看著蔣霏霏,「是我的病人。」
她本想忍住的,卻忍不住咧開了嘴。
蔣霏霏嘴巴和眼睛一下子都變圓了,像驚訝時的喬巴。
把裴允給看笑了,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像只狐狸。
「媽耶,這是什麼鬼操作……等等,那你不是把人給看光光啦!」蔣霏霏後知後覺意識到裴允是泌尿科的,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可以的,可以的,薛阿姨這次相親找的很對了!」
薛阿姨,是裴允的姨媽,對裴允好得視如己出。
蔣霏霏也跟裴允去過很多次薛阿姨家,彼此很熟悉。
她越想笑得越歡,還拍起了手:「上次看個數據報告,說中國男人陽wei人數上億呢,多可怕,上億的女人守活寡啊。所以說婚前試一試多麼滴重要!仔細想一想,這緣分嘖嘖,妙不可言哪。」
裴允眉頭蹙了蹙,揶揄地笑:「說什麼呢。」
「別人還要試一試才能知道呢,你這一下就知道沒成本啊,多好。誒等等,你的相親對象來看的啥,該不會就是……」
「別瞎猜。」裴允拿起筷子敲了下她的餐盤。
「這就維護上了?」蔣霏霏朝她連連挑眉,笑得不懷好意。
「就你話多。」
……
涪安區公安分局今天出了個大亂子。
前陣子濱河大道夜間的搶劫慣犯落網了,本是大好事,結果提審的時候實習生被那人給誆了,說是鬧肚子,半天不出來,等意識到不對勁,一衝進去人都沒了影。
局裡上上下下立馬亂了套。
都上報滬城公安總局了啊!人給看丟了,至少落個全市通報批評不說,還可能被處分。
負責的小組一下子忙到起飛,偌大的辦公室電話聲響個不停,緊急申請了其他區公安分局的協助。
近來涪安區刑事案件很少,江衡不怎麼忙,每天上班處理些日常檔案整理,看一看專業書籍充電。
法醫儘管不是治病的醫生,卻也是斷不了學習的一項工作,比起普通醫生,更要熟悉作案手法,才能以更加專業的知識庫來分析屍體。
搶劫犯溜了這事,他起先不知道,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聽見外面腳步聲走來走去不停歇,心生疑竇,出來看個究竟。
剛到刑警支隊大辦公室,就看見掛掉座機一臉生無可戀的張洋。
江衡和張洋是同一年進的涪安區公安分局,常常分到同一個案件合作,兩年過去,是過命的交情。
張洋工作能力卓越,江衡很少見他這副模樣,奇怪地走過去,手撐著桌子,歪頭看他:「發生了什麼事?」眼神朝忙碌的其他人掃了幾眼,「最近沒啥大案要案吧。」
「別提了!」張洋扣下座機,坐下來靠進椅子,無奈道,「記得幾天前落網的搶劫犯麼,人丟了!」
「啊?」江衡一驚,難怪辦公室人人忙碌,弄丟嫌疑犯可是非常嚴重的過失。
「何明宇弄丟的。」張洋又作出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小兔崽子,跟我沒兩天就找事兒!」
「人怎麼丟的啊,不是有手銬嗎。」
「誰知道啊?何明宇說解開一隻銬在馬桶邊兒的杆上,另一隻留在犯人手上,等他進去,那頭的手銬早被解了。媽的廁所開的小窗那么小,那人怎麼鑽出去的,練了縮骨功啊?靠。」
桌上攤開了一排照片,都是同一個人。
江衡捏起一張看了看:「這,就那搶劫犯?」
照片上的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眉心連得很緊,眉骨處有一條刀疤,一臉匪氣。
可以說是非常標準化的社會不安定長相了。
張洋的手機又響起來,他接通:「附近幾條路的監控看完了沒?一定要快!還有,梁軍的姨媽家派人去蹲著,那小子只剩這個親人,說不好要去拿點錢方便逃命。」
江衡丟下照片,拍了拍好友的肩:「你忙吧,我下班了。」
握著電話喋喋不休交代的張洋聲音忽然一停:「……」
你小子滾蛋!
張洋用眼神殺了幾遍悠哉飄遠的某人,朝手機吼道:「什麼,梁軍姨媽失蹤了?!」
……
「您好,一共42塊,請問現金還是微信支付寶?」
「微信。」
江衡拆開木糖醇,抖出兩顆放嘴裡,拿出手機點出付款碼,對準機器掃。
他拿起手中的塑膠袋,朝便利店門口走去。
「歡迎光臨。」
自動門打開,響起感應的歡迎聲,進來一人。江衡拎著袋子擦肩而過,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那人。
腳步一頓。
背不由自主挺直,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往門外走了兩步,略微轉身,透過便利店的玻璃朝裡邊看去。
那人長得很高,戴了帽子也超出貨架一截,帽檐下看不見眼晴和眉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