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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走近,拿過她手裡的包,開了門,朝身後的林慕說:「走吧。」
兩人出了小區,隔著一個身位,同步走。中間林慕抬眼看過他幾次,林深都是一個人慢慢走著,手裡拎著不合時宜的女士包。
十分鐘的路程很快走完,林慕眼看大門就在不遠處,於是伸手去夠他手裡的包,林深卻舉高了包,低下頭:「嗯?」
林慕指了指小區大門:「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伸手去夠包,包卻被他舉得更高,指尖滑過肩帶沒夠著。
林深淡淡地瞥了眼小區大門,捲起小包肩帶握在手裡,繼續往前走:「才吃完飯,散散步。」
「不用了,我今天有點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她說完這句,林深身影已經在好幾步遠的地方,她趕緊追上。
「林深,把包給我,我想回家了。」
「林深,你聽見沒有?」
他依然一言不發,腳步沒停。
林慕輕輕嘆口氣,只好跟在他身旁。
夜裡風大,她豎起衣領擋一擋風,手剛一垂下就被一隻大掌握住,她抬眼,見林深神情淡淡,牽著她繼續往前。
她開始往回抽,想把手掙脫:「林——」
「有風沙,別說話。」
說著話,林深進一步張開五指,指尖貼著她掌心下滑,穿過指間,和她的手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暖黃光暈籠罩他全身,身披黑色長款大衣的清瘦身影沒有一分溫度,似融入寒冬暗夜,林慕抬頭望了眼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的面容在夜色下有點模糊,下頜有一些冒頭的鬍子茬。
倨傲少年已變成孤傲男人。
她的心裡湧現一絲難以言喻的哀傷,緩緩曲起手指,和他交握在一起。
「他冷情冷性常年冰山習慣了,難道你也打算像他那樣?」
怎麼不能?
即便沒有愛。
作者有話要說:穩住,會有愛的_(:з」∠)_
第73章
噼里啪啦一陣鍵盤敲擊聲。
敲完最後一個字, 林慕伸了個懶腰,靠進座椅仰著頭繞著圈扭動脖子, 活動活動筋骨。閉眼眯了片刻,她重新審閱一遍郵件, 確認單詞語法沒有問題, 「科哩」一聲輕響, 發送成功。
做完這一切, 她去沖了澡,細細給自己化了精緻妝容,挑了柔白色羊毛裙,外面套了件藏藍色大衣, 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小盒子,裡面躺著一條寶石藍水晶項鍊, 十八歲成人禮那年林深送的。
項鍊垂於胸前,綻放幽藍澄澈的柔光,與她黑色眸子相互映襯, 熠熠生輝。
林慕立在穿衣鏡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是時候去會會老朋友了。
她來到冰星畫廊時, 大門才剛被人打開,她在門口和工作人員說了句自己是沈明青的朋友,便徑直進去了。
畫廊內廳很空曠, 光潔地磚在吊頂炫目白光下很晃眼,四周牆壁稀稀落落地掛了一牆畫,林慕沿著一側慢慢欣賞, 偶爾駐足細細觀摩。
「原來是你呀,林慕,剛才小圓和我說有熟人,我還摸不著頭腦是誰呢。」
林慕回過頭,見沈明青落落大方地笑著向她走來,手裡還提著一副畫。
林慕淡淡地笑了下:「來中國快兩年,還沒參觀過你的畫廊,今天碰巧有空,就不請自來了。」她朝沈明青俏皮地眨了眨眼,「不會不歡迎吧?」
沈明青一邊把畫鑲在牆上,一邊笑著說:「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走,我帶你參觀參觀。」
「……這幅是挪威一個青年畫家的作品。」沈明青很有東道主的自覺,熱情地一一為她講解,只是林慕貌似興趣缺缺,她頓了頓,「林慕,你似乎……不太喜歡這幾幅?要不要看點兒別的?」
「好啊。」林慕一口答應,轉頭對她抿了抿唇,狀似靦腆,「其實呢,我想看你的作品,許久沒看過你作的畫,有點懷念。那時在非洲,天天看你畫畫。」
沈明青恍然,捂嘴笑:「早說呀,來這邊。」她帶林慕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處圓錐形玻璃房中,裡面有不少畫架,地上一層層鋪了不少畫。
「我的畫好多都賣掉了,這些有的是珍品我捨不得買,有的還在創作中呢。」
「咦,這幅《春醉》還在?」林慕眼尖地瞧見壓在幾幅畫後落了一層灰的白框。
「呃……是啊。」
林慕眉尾微挑,走上前去把這幅畫抽出來,呼了幾口氣,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好多灰啊,我記得,這是你第一次得獎的作品?」
「嗯。」
「當時採訪你的報導好多,哪怕過了幾年,還時不時提起這幅畫呢。」林慕又吹了吹畫框縫隙的灰,被飛揚的細塵嗆得揮了揮手。
「有嗎,我不太記得了……」
「當然有,我當時在非洲看過一篇介紹你的報導,裡面還提了這幅畫,甚至還貼了小圖。當時我一眼看到就很喜歡。」
「是嗎,我很榮幸啊。」
「只不過——」林慕故意拖長尾音。
「只不過什麼?」
林慕眯了眯眼睛,食指支著下巴眼睛往上飄,似乎在努力回想:「只不過我去日本旅行時在一個展廳見到東山昌一的《春日熏》,感覺有點相似。」
沈明青眼神微閃:「大概都是描繪春天,看著有點像也是自然的吧?」
「哦,你說的也是。」林慕放下畫框,拍了拍手,「咱們出去聊聊如何,室外空氣好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