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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上二樓,來到二樓天台,林慕站在欄杆旁,兩手閒適地搭上木頭架,輕輕呼了幾口氣。寒冬低溫里呼出的白霧裊裊、慢慢飄散,她淡漠的面容隱沒於縷縷又細又淡的白煙,沈明青沒來由地有點心慌,直覺今天的林慕不對勁。

    她上前一步,同樣倚著欄杆:「林慕,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林慕神情淡淡,頭沒偏,似凝望又似出神地倚著欄杆看向樓外一棟棟高樓,慢慢道:「沈明青,我們認識四年多,不短了。」

    沈明青微愣,換上溫婉笑容:「是啊,算得上老朋友了。」

    「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樣的人?」林慕的聲音很輕很淡,仿佛口中呼出的白氣一下就散,不等沈明青回答,她伸出右手食指貼著冰涼的杆面撫過,眉眼微垂,「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人。」

    沈明青臉色微變:「……你在說些什麼啊。」

    林慕側頭朝她笑了笑,笑容仿若冬日暖陽般溫和無害:「不是麼。」

    沈明青喉間堵了無數翻湧而起的反駁場面話,此刻嘴唇微微蠕動,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林慕收起搭在杆上的手,揣入大衣外兜,側了側身子,正面對上她的視線,笑容依然,眸底卻閃現幽涼之色,透過寒冰霧氣涼涼地落在她身上,刺得沈明青回過神,她勉強扯出一個笑:「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反駁。

    林慕微微挑了眉,目光定定:「記得之前在非洲你說過,總覺得我蒙了層面紗,讓我敞開心扉,別壓抑自己。當時我沒回話。」她彎了彎唇,笑意卻未達眼底,「今天我來,是揭下了面紗。」

    沈明青微怔:「揭下面紗?」

    「只是面紗下的面目,恐怕你無法消受。」

    沈明青聲音放沉:「什麼意思?」

    「兩件事,我和林深在一起了,多虧了你買的長微博。」

    一句話,兩道驚雷,震得沈明青趔趄了兩步,又扶住欄杆捏緊,定住心神,微微睜大了眼又故作鎮定:「什麼長微博啊……我不明白。」

    「你定力比我想得更好,你哥沒告訴你?」林慕眉尾一挑,倒沒料到她還嘴硬。

    「我哥?」

    「趙明鈞不是你哥?他被封殺了沒告訴你?」

    「封、封殺?」沈明青面色白了又白。

    她徹底慌了,幾天前趙明鈞回了趟家拿走護照收拾了行李,連說去哪兒都沒就摔門而去,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聽林慕的口氣,想來她什麼都知道了。  

    她強力穩住心神,即使林慕知曉長微博是她授意,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網友只看八卦不會好奇爆料來源。於是她面容一冷,沉聲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話好說。」說完轉身想走。

    「站住。」

    沈明青不理,手腕卻被抓住,林慕慢慢走到她跟前,欺身貼近,眯著眼睛緊緊盯著她,手上越發使勁,輕輕吐氣:「是什麼給了你錯覺,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狠狠盯著她的雙眼寒氣逼人、冷光幽幽,沈明青努力掙脫手腕桎梏,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你想怎麼樣?」

    林慕勾唇一笑,懶懶道:「林深想派人來處理你,我沒同意。畢竟,手刃仇人更爽,不是麼?」

    沈明青胸口劇烈起伏,沉沉的呼吸,恨恨地盯著對面語笑嫣然的林慕:「你果然心如蛇蠍。」

    「和你比,談不上。」林慕散漫地掠了掠額發,「行了,我也不和你賣關子,第二件事,你等著收傳票吧。」

    「什麼傳票?」沈明青怒瞪她。

    「還真是沒什麼自覺啊,你以為我真喜歡你的畫?」林慕譏誚地瞥了她一眼,下巴朝畫廊一偏,「《春醉》抄襲東山昌一的《春日熏》,都給你暗示了。」  

    「我沒抄!」沈明青像被開水燙了一般,往後跳了幾步,急匆匆反駁。

    林慕冷笑一聲:「踩著前輩上位,也是東山昌一在國內不算火,才容你能蹦躂這幾年。」

    「我沒抄!」沈明青嘶聲大叫,眼眶發紅。

    「複讀機小姐。」林慕捂住耳朵往後退,揉一揉再鬆開,撇了撇嘴,「朝我吼沒用,權威機構送去鑑定認定為抄襲,我自掏腰包送去的,不用謝。」

    「你!」

    「我要是你,就不會在這裡廢話,找個好律師,日本很注重版權,東山昌一的律師團又是出了名的厲害,祝你好運。」林慕轉身下樓,朝身後懶洋洋地擺了擺手,「就不說再見了。」

    沈明青似被抽空了力氣頹然滑下,癱坐在地。

    ……

    【青年女畫家沈明青日前被日本油畫大師東山昌一控告抄襲,索賠或超千萬】

    林深略略掃了一遍新聞,唇角微勾:「你下手還是這麼狠辣。」

    林慕正在給花草澆水,林深家住一樓,之前客廳陽台外好大一片空地都荒著,自從周媽回來後,去買了好些盆景又買了許多種子埋下,每日勤加看護。  

    聞言,她澆水的手微頓,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傾斜水壺,她直起身望了一圈附近該澆的都濕漉漉的了,才看向林深,淡淡道:「談不上狠辣。」

    林深合起報紙擱在一邊,從藤椅中站起來,慢慢走到她身邊拿過水壺放下,拾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把玩:「這個消息可以告訴我,公關配合造勢,讓她跌得更慘。」

    手被他捏在手裡撫摸,很癢。一月的北京氣溫極低,兩個人的手都稱不上暖和,況且他這樣摸直讓她心頭髮顫,林慕想抽回手,偏偏他握住的力度不大不小,正好掙不脫,卻又不覺得被捏得很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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