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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喬生從沒被動物咬過,頭一遭就碰上蛇,疼得眼冒金星,聽見林慕輕柔的聲音,他睜了眼,看到她眼中不加掩飾的緊張和擔憂,扯出一個笑:「還好,就是疼。」
林慕大大鬆了口氣,露出寬慰的笑:「那應該沒有毒。那條蛇看著像是黑王蛇,如果真是的話,就不會有事。」
楊知言掀開紗布,又仔細瞧了瞧傷口,肯定道:「我也覺得沒毒,你看,這血還呈現液體狀,並沒有凝漿,傷口附近沒有腫脹。」她沖謝喬生笑了笑,「算你命大。」
謝喬生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想,他才二十多歲,那麼多心愿還要去達成,當然不能死。
比如,眼前就有一個。
想到這裡,他感激地回以一笑:「謝謝你。」
楊知言隨意擺了擺手,鬆開布帶,繼續給他包紮。
謝喬生看了看身邊的林慕,她正認真地盯著楊知言手上靈活包紮的動作,神情專注嚴肅得……像個監工。
謝喬生為自己腦里這一聯想笑出聲,也滿心甜蜜,林慕這麼在乎他。
林慕聽到笑聲,眼神從楊知言那裡移到他臉上:「你在笑什麼?」
謝喬生抿著嘴笑還不夠,笑容慢慢擴開,露出一口整齊白牙:「我笑是因為開心呀。」
「你疼傻了嗎?被蛇咬了一口還開心?」林慕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見他越笑越明朗,忍不住笑道,「真是個傻子。」
語氣帶有一絲極淡、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嗔怪。
謝喬生敏銳地捕捉到了,低頭笑眯了眼,輕聲說:「嗯,我是傻子。」
待楊知言包紮好傷口,謝喬生撐著身子站起來,坐久了加上腿上傷口還未疼過,身體搖搖晃晃的,顧憲安剛好在他旁邊,伸手扶穩,駕著他走了幾步,問:「你要不要回車上休息去,楊知言和我們一組就行,到了也不會影響。」
林慕走在他的另一邊,他瞧了瞧她,搖頭道:「不用,其實不嚴重,又沒毒。」
「不信你看。」他撥開顧憲安的手,在原地蹦了蹦,被咬的右腳杵在地面,估計牽扯到傷口,哎喲一聲就要往一邊倒去,林慕離他很近,眼疾手快接住他傾斜的身軀,卻承不住他的體重,兩人齊齊摔落在地。
林慕摔下去前手剛好放在他背後,這會兒被謝喬生壓在背下,疼得她不禁「嘶」一聲倒抽一口氣。
謝喬生聽見了她的抽氣聲,卻沒有騰開背讓她挪開手,只呆呆地看林慕距他不到十厘米的臉。
她的眉心擰起,面容因疼而有點扭曲,可還是好看。
而且好近。
咚咚,咚咚。
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心跳聲。
林慕再遲鈍,此時和一個成年男性,儘管年紀比自己小,體格仍然是高大的男性貼在一起,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尤其謝喬生目光如炬,像是要在她臉上戳個洞,她不自然地垂下眼,輕聲提醒:「我的手被壓住了,你……讓一讓。」
謝喬生這才回過神,臉也跟著發熱,撐起身子讓她手抽出去,又看她極速起身,胸口的重量消失,呼吸順暢了,他卻有點懷念剛才胸前被壓住帶來的呼吸不暢和林慕同樣加速的心跳。
他也撐著慢慢站起身,見林慕臉上仍然有不自然的緋紅,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們走吧。」
「嗯。」
這次謝喬生婉拒了顧憲安的幫助,自己撐著慢慢走,和林慕一起。
……
北京。
休息室內沙發上的三個年輕男孩略微有些侷促,個個正襟危坐。
一個染著黃毛的男孩兒忍不住了,哈哈笑幾聲:「王仁傑,瞧你那緊張樣兒!」
「袁江宇你少扯淡,我哪兒緊張了,也不知是誰一大早起來弄頭髮,一副要出道的模樣!」
「老子豆蔻年華,出道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嘖嘖,聽得我雞皮疙瘩一身,早飯都要吐出來啦,懶得跟你說。」
「切,我告訴你——」
「你倆安靜點!」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靳洋忍不住低喝。
爭執不休的兩人瞬間安分。
靳洋從兜里掏出煙夾在指縫間,點燃打火機,手一直在抖,沒點著,袁江宇嘻嘻哈哈地接過打火機:「老大也緊張了,活久見啊這是。來來,我給你點菸。」
靳洋捏煙的手一晃,躲過藍焰,把未點的煙扔進垃圾桶:「算了,這休息室一看就是無煙的。」
「嚯,老大還懂無煙概念呢,你上課也沒少抽,這會兒裝什麼好學生。」袁江宇把打火機揣進兜里,掀著嘴皮子吐槽道。
王仁傑看不慣他這副不自在的模樣,不耐道:「欸,我就不明白了,你緊張個什麼勁兒。橙星叫咱們來無非就是想提些更好的條件挖咱們過去,之前拒絕過一次再拒絕一次有什麼,要說緊張,那也該是橙星的人。」
靳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們這兩個不看新聞的人,不知道橙星換老闆了吧。我猜測,今天我們要見的很可能是他,雖然我也覺得他不會來見我們這樣的在校生。」
「橙星換老闆了,不是上次那老頭?」王仁傑問。
「不是。」靳洋摸出手機,點開林深的介紹給他倆看,「現在是這個。」
袁江宇搶過手機,王仁傑扒著他的肩膀湊過頭。
「這哥們兒夠帥,當什麼老闆,直接出道得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