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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像是沉浸在劇情里，無動於衷。
她有些尷尬地斂了斂表情，想就此作罷。反正她本來也不是狂熱粉，不合影也沒關係。
她轉念又想，也沒規定只能狂熱粉才能要合影啊。
林慕再次鼓起勇氣，略微提高聲音：「請問，你是謝喬生嗎？」
前面才說到不喜歡別人在電影院裡出聲打擾觀影，沒想到這會兒自己竟然也這樣做，加上有生以來第一次和陌生人搭訕，林慕又是羞愧又是窘迫，面上臉色不停變換，眼眶有些紅了。
她一緊張就會有流淚的衝動，這會兒眼睛裡已經沒骨氣地泛起水汽，一想到面前的是謝喬生，林慕有些崩潰，緊緊捏住扶手，強自鎮定著壓抑水汽，臉龐微抬，想把它逼回去。
正當林慕忙著逼回眼淚的時候，男人開口了——
「抱歉，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
林慕正要脫口而出的下一句「可不可以合個影呀」硬生生被吞回去，她摘下3D眼鏡，眼神毫不客氣地掃向坐在身旁的男人。
細細打量一番，再回想剛剛男人說第二句話時那聲音那語氣，怎麼也不能想像這男人不是謝喬生。
可她也不敢讓他把眼鏡摘下讓人看仔細。
沒辦法，她只能給自己的厚臉皮再披上一層：「喔，是這樣啊，抱歉啦，你們長得真像。我是謝喬生的粉絲，一直以來都很想和他合影留念，可工作原因從來沒法去成見面會——」
男人側過頭，看著她。
「所以，你不是本人也沒有關係，畢竟你和他除眼睛以外的地方實在太像了，我只是很想要一張合影，你戴著眼鏡都沒關係的，可不可以呀？」
林慕一口氣說完大段話，吸口氣，目光殷切地看著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猶豫，半晌後點點頭：「好吧。」
她生怕他改主意，連忙掏出手機切到自拍模式，身子往男人那邊偏，「咔嚓」。
看著手機里的合照，林慕笑得眉眼彎彎：「謝謝你。」
接著她起身小跑去廁所，她一緊張就想流淚，其實還有後半句，一激動就想尿尿。
……
謝喬生從沒被女人這樣盯著看過。
他十七歲以男模身份出道，進入整整五年，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見過。
他知道自己外形出色，也懂得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遇到過肆無忌憚表達對他很有興趣的女人，遇到過目光熱辣恨不得用眼神透視他的女人，卻沒遇見過這款——目光灼灼似日光，照得他禁不住臉有些發熱。
《畫骨師》首映告捷，口碑頗好，本來他心情非常舒暢，想體驗下在大屏幕上自己的演技如何，順道聽聽觀眾們散場會怎麼評價這部電影。
特地訂了靠牆的位置，沒想到一坐下來，旁邊那女人的目光便再也沒有從他身上挪開。他甚至能感受到目光追影似的在他臉上打轉。
電影正好演到男主靠在樹上飲酒，女主背起畫架獨自在漫天雪地踱步，大雪中的身影慢慢縮小成一點，像冬日飄下的一瓣梅花越飄越遠……
觀眾都浸入劇情，動容於男主女主的離別，電影院裡很安靜，只有呼嘯的風聲和飄渺的配樂。
可偏偏，謝喬生聽見旁邊女人居然咽口水了。
這女人！
他忍不住側頭瞪她一眼，卻不知道這並不兇狠的眼神根本穿不過厚重的3D眼鏡。好在她還有羞恥心，識趣地收回目光。
正打算繼續投入電影，旁邊的女人居然又轉過來對他說話。
他不想理她，裝沒聽見。
他低估了女人的勇氣，這次單刀直入，直接問他是不是謝喬生。
謝喬生還想掙扎，下意識否認：「抱歉，你認錯了。」
沒想到對方搬出一大段套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是本人都不介意了……
謝喬生又忍不住轉過頭認真打量起旁邊的女人。小巧的鵝蛋臉，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睛，鼻子秀氣挺直，唇形清晰飽滿，齊肩的梨花頭襯得臉龐更顯清麗。
後者正抬起頭期待地看著他，熒幕上的燈光閃過，雙眸晶亮，他看見她左眼下的一小顆淚痣，甚至看清她眼裡的霧氣。
謝喬生有些頭大又感到不忍，他懷疑自己要是再拒絕，下一秒她會哭出聲。
到底是自己的粉絲，他點點頭答應。
女人動作麻利地掏出手機靠過來和他自拍，動作一氣呵成，他都沒反應過來。
女人道了聲謝，然後提起包蹬蹬蹬跑出影廳。
謝喬生：「……」
這傻子……
電影院裡黑漆漆的，能照清什麼，他本意是散場亮燈了再合照，結果她倒好，一言不合拿出手機咔嚓就是一聲照好了，還知道不好意思，來不及等電影放完急匆匆跑了。
「呵。」謝喬生低聲笑笑。
他想錯了，沒過幾分鐘，女人又捏著包摸索著回到座位上，這次很老實，一直到電影散場也沒再看他。
……
電影快結束的時候，林慕被一個電話叫走。
「嗯，嗯，我知道，」林慕走出影廳接通電話，「上次開會也說過，和國家地理的合作會持續到明年，照片已經授權他們可以使用……對，沒什麼問題，那好，我這邊先掛了。再見。」
林慕撥通路遙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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