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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很溫柔,神情專注又……深情?
謝喬生在一旁看林深手上動作和面上表情,不知為何想到了深情這個詞,這一聯想瞬間腦洞跟著打開,連帶著林深撫摸林慕的動作在謝喬生眼裡都顯得曖昧了起來。
謝喬生看得心裡越發酸澀,又怕是自己多想了,站在一邊躊躇不前,也不知說些什麼,只好沉默。
林深一坐到林慕床邊,完全忘了房內還有其他人,只被林慕略顯疲憊的面容吸引過去,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臉,時隔四年,好像又回到美國的病房中,彼時她也是這樣臉色蒼白、緊閉雙眼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指尖掠過林慕的臉頰又來到眉心,輕輕撫平,傾下身低低喚她:「射rry……」
一聲聲「射rry」溫柔繾綣,完全不同於入門時的那句冷冰冰的「你是誰」,謝喬生胸口酸脹不已,自己在這病房中仿若局外人。
病床上的林慕和床邊的林深之間仿佛存在特殊的磁場,對外有極強的排斥。哪怕林慕閉著眼,和林深一句話都沒,一個眼神交流都不存在,兩人也像平安夜晚會那樣默默相融。
這感覺很陌生也很莫名,謝喬生安慰自己這應該是兄妹之間的親情,他是獨女不懂也屬情理之中。
……
路遙得知消息時,已是林慕昏迷兩個小時之後。
她本來正在和陳宇寧購置婚房家具,一接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陳宇寧也跟著一起。
「我的天吶,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的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啊?」路遙撲到床前,皺著眉看向仍在昏迷的林慕。
謝喬生飽含歉意地說:「醫生說情況還好,過幾個小時就能醒了。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你……」路遙聽到陌生的男聲,偏過頭,這一看立馬瞪大了眼睛,「謝喬生?你怎麼在這裡?」
「機場事發時我的粉絲人太多又擁擠才發生了踩踏,我送林慕過來的,一直在這裡照看她。」謝喬生仍是滿臉歉意。
「你……唉!」路遙嘴裡準備了一大堆話來懟,看著他這張自責的臉怎麼也說不下去便作罷。
她又坐上床,仔細瞧著林慕的臉色,焦急道:「這都快仨小時了,怎麼還不醒?真急死個人!」
林深坐在另一側,看向林慕的目光晦暗不明,耳邊是四年前Henry醫生的那句話。
「看她願不願意醒來。」
四年了,面對這樣的林慕,他仍然束手無策,只能等。
……
舊金山,某醫院。
林慕頭脹疼不已,腦里昏昏沉沉的,她努力睜開一條眼縫,被頭頂的白熾燈晃得眼睛刺痛,她重新閉上眼。
低低的啜泣和人聲從門外隱隱傳來。
「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她都昏迷三天了……」
那人嘆了口氣:「懷特太太,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能交給上帝,希望她的求生意志能強一些,也許能熬過來。」
婦人開始嗚咽:「熬過來?……醫生,我們的女兒才十三歲,下個月就是她十四歲的生日……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Sophie,堅強點,要相信射rry可以扛過去,她一定會沒事。」和藹的男聲寬慰道。
婦人的啜泣轉為哭泣,哭聲漸大:「都是我的錯,沒有及時清理過期的食物,才會讓射rry中毒……Kevin,她才十三歲啊,我不信上帝這麼殘忍,要將女兒從我們身邊奪走……」
「射rry中毒我也很難過,Sophie你不要光顧著自責,我們來祈禱上帝讓她早日退燒醒來吧。」
「好,仁慈的主啊,求您讓射rry早點恢復健康,我和她還有未盡的母女緣分,這孩子……是您賜給我們的天使,懇求您不要將她帶走……」
是媽媽和爸爸的聲音……
林慕閉著眼,想起四天前她吃了盒餅乾後夜間突然肚子劇痛難忍,被人送到醫院後就暈過去了,再醒來……便是此刻。
門外細碎的禱告聲夾雜著嗚咽,她聽得分明。
原來,她在他們眼中是天使。
一滴淚從眼角溢出滑落,林慕的虛弱面容浮上微笑,如果死在這一刻,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她聽著門外的禱告聲,眼淚順著眼尾流下,浸濕了鬢角。
不,她不可以死。
她的美滿幸福,才剛剛開始。
林慕努力睜開眼,白亮的燈光照得眼酸疼,她強忍住閉眼的衝動,努力適應重見的光明。過了一會兒,她適應了燈光,慢慢撐著身子坐直,留意到左手上的針孔,她望了眼身側的吊瓶,原來這幾天一直在輸液。
坐了一會兒她覺得適應了,慢騰騰挪下床,一站起身便覺頭暈目眩,栽倒在床,幾天沒下床,重心很不穩,頭往哪兒偏人就跟著往哪兒撞。
她扶著牆站了片刻,才動作極慢地朝門口走去,右手旋開房門。
門外是懷特夫婦震驚又狂喜的臉。
真好。
林慕對他們虛弱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又栽向地面。
糟糕,一時得意忘了要穩住重心,不過沒關係,她的身子軟軟倒入緊忙上前的懷特教授懷裡。
有爸爸媽媽在,一切都很好。
第46章
待林慕再度醒來, 入眼即是懷特太太關切的神色:「射rry,你終於醒了!」
「媽媽……」她艱難地叫了一聲, 嗓子很乾,有點啞, 「我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