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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飯盒擱在床邊,拿起手包:「那……我走了。」
林深偏過頭沒看她,她也不再言語,轉身下樓。
林慕拉開大門,身後突然響起一聲:「等等!」
她轉身,看見林深光腳站在樓梯口,右手有殷紅的血湧出,順著指尖滴滴嗒嗒落在地板上。
顏色太刺目,瞳孔猛地一縮,她移開目光看向吧檯。
「林慕。」
她默默深呼吸,想抬頭卻百般糾結,最後視線止於領口:「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是我生日,你記不記得。」
氣音很低很輕。
林慕握住門把的手緊了緊,指甲陷入手心:「記得。」
「去年的今天,你祝我萬事如意,還記不記得。」
聲音大了些,隱忍又壓抑。
一隻手攀上心臟,慢慢揉壓,又仿佛湧來混沌冰涼的潮水將她淹沒,透不過氣的沉悶堆積,抑鬱難解:「嗯。」
「我……只這一個心愿,你也不能讓我如意。」
話至此處,已是顫音。
心倏地被大掌捏緊,呼吸一窒,她緩緩轉向門口,背對他,垂下眼,扶門的指尖用力摳住冰涼的門框:「換個心愿罷。」
接著快步走出關上門,林慕靠著門慢慢滑下,雙手顫抖著捂住臉。心依然傳來難言的鈍痛,大掌消失了,又出現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割著,絲絲抽痛。
似凌遲。
門後,林深一個箭步邁過,握住門把又一點點鬆開,背靠著門頹然滑坐。
客廳旁的落地窗外陽光直射,他抬手擋了擋,偏過頭眼睛虛眯,已經十一月了,太陽怎麼還這麼猛烈,刺得他眼睛一陣酸疼。
他垂下眼睛,瞥見手掌的蜿蜒血線,針孔仍有血一汩汩地冒出,蒼白面容浮上慘澹的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
鮮血淋漓的手按住左胸,掌下心臟還在跳,一下一下很有力。
又是熟悉的胸悶,一如五年前。
不完全一樣,心像被洞穿,再沒什麼感受,徒留一個血窟窿生生刮著陰風,齒骨生寒。
如果能重來,五年前還會不會讓她離開。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手無力地蓋住臉,再來一次,只怕他仍會選擇放手。
作者有話要說:先頂個鍋蓋我再說話。
嗯,再強調一下吧,我是林深親媽粉,蓋章辣種。大家跟我一起穩住好嗎!
明天插敘五年前發生的事,這部分劇情是我寫的最滿意的幾個情節之一,好激動啊終於到這裡!
第59章
五年前, 舊金山。
寧靜的街區被日光熱情地烤融,街面空無一人, 空氣里儘是逼仄的熱流,畫面如定格一般。
除開轉角處伴隨一聲急鳴漂移進來的一輛跑車。
車在一棟別墅前急剎, 帶來的風捲起草坪邊些許殘葉, 一個高瘦的男人踏出車門, 踩下殘葉, 輕鬆越過柵欄,快步來到門前。
他在門前連按幾聲門鈴,指尖快要戳壞按鈕。
無人應答。
他後退幾步,望見別墅旁的一顆樹, 走到樹下抬頭衡量樹幹與閣樓窗戶的距離,彎腰挽起褲腿, 手腳麻利地爬上去,一躍,攀上窗欞翻身進屋。
進屋後沿著樓梯來到二樓, 挨個打開房屋,一無所獲。
他繼續往一樓走, 剛下樓梯,入眼即是遍地狼藉。
攤在地上的一堆毛衣、散落凌亂的照片和碎片……
一個年輕女人躺在其中,長發散亂, 身上的白色睡衣上滲著點點血跡,左手的血口已經止住結痂。
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像一個破碎的洋娃娃。
男人怔住一瞬,而後急步來到女人身旁,蹲下,遲疑地伸手探她鼻息,終於鬆口氣。
他飛快地掏出手機,打電話。
「Henry,你在哪裡?不在醫院就馬上趕回去,我有病人送過來,一定要快!」
掛掉電話,他俯身摟住女人抱在懷裡,動作輕微,像是怕她驚醒。
男人撫著她的臉,緩緩靠近,下巴抵上她的額頭,低低出聲。
「林慕……」
……
「她怎麼樣?」
看見Henry醫生從急救室出來,男人立時站起身。
Henry摘下口罩,拍拍男人的肩:「沒事了沒事了。」
男人緊張的眉眼舒展開來:「我進去看看她。」說著話人已往病房邁去。
Henry也知阻止不了,只好叮囑得仔細些:「她現在還昏迷不醒,需要安靜,我知道你不是話多的人,但該說的我還是要說。」
男人點點頭,身形消失在門外。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臉色不再像之前那樣蒼白,手上的傷口也被包紮好。
他輕步走過去,握住女人輸液的那隻手,冰冰涼涼。低頭哈一口氣,雙手包住,待她的手不再那麼涼,把手塞回被裡,仔細掖好。
然後坐在一側,望著她出神。
……
「你為什麼從不叫我射rry。」女孩臉上是一幅無謂的神情,語氣卻流露幾分在意。
他低笑:「怕你忘了自己是誰。」
「我從來都記得自己是誰。」女孩定定地看著他。
……
手機突然響起,他馬上摁斷,合上房門,走到天台回撥過去。
「Johnny。」
「她現在昏迷,已經脫離危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