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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仰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章苒苒和他對視,心裡一陣忐忑,其實這才是她一直糾結這個問題最重要的原因。她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並隱瞞著大眾走到了今天,這對當初的她來說,只是個「快點漲粉不要被送去陪王總睡覺」的手段,她覺得能引起一點話題和猜測,能不用陪王總睡覺,僅此而已,她很清楚這件事是不對的,很可能會給自己打來許多不好的影響。
然而這影響比她大的多,大家不僅僅是猜測,而是直接判斷她就是林仰的女朋友,甚至她還成為了林仰的合約女友。
事到如今,這件事給她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好處,知名度,白茉一角,還有林仰真正女朋友的位置。
得到的好處越多,當初行為的不對就會被加倍放大,就好像走在路邊,丟了個香蕉皮,這已然是十分沒有公德心的事,但至多引起他人摔跤。結果香蕉皮丟出去,才發現是個**。
章苒苒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這件事,她並不是容易想太多的人,現在也糾結的不行。
林仰說:「其實,我這個屋子有個地下室。」
章苒苒:「……啊?」
林仰:「是為了拍『遙不可及』的時候能更好了解角色,我開始學習攝影,所以這裡的地下室被我改成了暗房。」
他起身,示意章苒苒跟著他一起往下走,雖然章苒苒很疑惑為什麼自己提出的問題會讓林仰忽然提到暗房和攝影者……
遙不可及是林仰在拍完夜襲拍的那部備受矚目的文藝片,拍了一年多,導演何不離性格古怪,要求嚴苛,拍戲從來不計成本,一條拍個上百次都發生過,對演員和投資方來說都是折磨。但在如今文藝片普遍撲街的年代,何不離的名字自帶票房和關注度還能拿獎,也是大家趨之若鶩的對象。
這十年來,加上遙不可及他也不過就拍了三部電影,而遙不可及還要明年春天才上映。
她知道遙不可及是講一個攝影師的故事,但沒想到林仰會認真到在自己家裡搞一個暗房。
章苒苒呆呆地跟著林仰往樓下走,果然有個地下室,林仰打開安全燈,暗房的全貌得以顯露。
這是一個大約七八十平方大小完全獨立的房間,房間之內還有個區分開的房間,最外邊有兩道門,大約是為了完全隔絕光源,一個窗戶也沒有,東邊的牆上裝了個通風扇排氣,還有一個空調,兩邊是大大的木桌,和一個落地大木櫃,上面放了許多膠捲,還有印相,空瓶。
被隔離的房間內則有兩個水槽,四個水龍頭,旁邊有很多從牆上延生出的支架和平板,放著沖洗藥水塑膠手套一類的東西。
空出來的一面牆上掛了很多細繩,上面夾著各種各樣的黑白照片,應該都是林仰自己拍的,另一面牆上則掛著一塊松垮垮的布,完全擋住了牆壁。
雖然開了安全燈,但室內仍顯得昏暗,章苒苒略有些感慨地慢慢走近那些夾在牆壁上的照片,發現基本上沒有人像,都是風景街景甚至動物。
章苒苒說:「這些都是你自己拍的嗎?看起來好厲害。」
林仰:「都是當時練習時亂拍的,很不怎麼樣。」
章苒苒看不懂照片,但從來看到這種空曠的黑白照片便已覺得很有意境了,林仰說:「下面是技術略有提高後拍的。」
章苒苒彎腰去看,過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說:「其實,我看不太出來有什麼區別。」
林仰:「你現在倒是很誠實。」
章苒苒:「……」
他怎麼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為了不露怯,硬說自己愛看他拍的文藝片的事情!
章苒苒咳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你帶我來這裡是為什麼?」
林仰的神色里忽然帶了點狡黠:「現在,我要做一件違約的事情,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我要透露給你你遙不可及的劇情。」
章苒苒立馬認真嚴肅起來:「嗯!我保證不說。」
「遙不可及是說一個碌碌無為平庸的男攝影師之前在影樓工作,但他卻拍不好人像,在某次失誤中被辭退。他沒有夢想,只為生存,一心想回到影樓,便開始磨練自己的技術,想要拍到讓人滿意的人像。直到某次他遇見了女主角——在女主角的婚禮上。」
章苒苒聽的津津有味:「然後呢?」
「他當時看賓客眾多,就隨手拍了很多很多圖,最後一股腦洗出來,卻發現自己拍攝的女主角美的驚心動魄,他很開心,認為自己能拍出好照片了,沒想到再去拍其他人,還是一樣。於是他搜尋到了女主角的信息,在她每天上班的地方等著她,偷偷拍幾張,他發現,果然只有拍女主角是不一樣的。」
林仰的聲音是一貫的帶著磁性的柔和,但章苒苒聽著卻覺得有點毛骨悚然:「那豈不是跟蹤狂?」
林仰:「差不多吧,他開始等在那裡,覺得這樣就夠了,可慢慢的,他就愛上了這個出現在自己鏡頭下,但沒說過一句話的女人。他不再滿足於遙遠的拍照,試著接近她,卻因此還發現了她丈夫的秘密情人……到最後,那個女人和丈夫離婚了,要離開這個城市,在離開之前,女主角主動和男主角打了個招呼,說了再見,這是他們說的唯一一句話。」
章苒苒捧著臉說:「好特別的故事啊,那豈不是男女主角只有一場對手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