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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鎮去的時候正是洗車店人的午飯時間,他們比別人吃飯要晚點,他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那個女生坐在台階上,一個人端著一個大碗,裡面嚴嚴實實的壓著許多白飯,上面分門別類的裝了好多菜,雖然看樣子也不是很好吃,但對方拿著筷子大口大口往嘴裡劃的時候,看起來也隱隱有點美味的意思了。不過重點是,她吃飯的樣子就像是個餓死鬼投胎,和她整個人一點不符合,一旁的老闆娘則沒了上次責罵她的那股勁,而是好笑的說:「吃慢點唄,沒人和你搶——真是的,這麼會吃,怎麼就胖不起來呢。」
說完就半真半假的捏著腰上的肉抱怨起自己新長了多少多少斤,那個女生大口著嚼飯,腮幫子裡鼓鼓的,間或抬起頭來看一眼老闆娘,看起來多少有點的意思。
錢寧鎮下車,走到那個女生旁邊。
那個女生和老闆娘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錢寧鎮禮貌的對女生說:「你好,請問我們可以單獨談一下嗎?」
那個女生想都沒想就搖頭。
老闆娘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上次那個「老闆」,畢竟開那種車子,又這麼年輕好看的人並不多,於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開來的車,這一看就發現對方又換了一部,於是立馬推搡著女生:「哎呀,搖頭幹嘛,答應唄,說說話,又不要你挨著他。」
女生只是低著頭。
錢寧鎮想了想,說:「我們不用走遠,就在這家飯館裡——我請你吃飯,只說幾句話就好。」
這句話果然有點用,既然可以吃免費的白食,又就在這裡,反正老闆娘也在——女生點了點頭。
錢寧鎮和女生一起進了飯館,其他工作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著他們,錢寧鎮特地帶她走到周圍沒人的位置上去,老闆娘親自拿著菜單讓兩人點菜,錢寧鎮表示自己吃過了,讓女生點就可以,結果對方果然不負所托,一口氣點了數十樣菜,倒也沒有挑貴的點,只是專門挑分量足的那種。
老闆娘笑著說她:「你乾脆全部都點算了。」
女生搖了搖頭,然後終於轉頭看向錢寧鎮。
錢寧鎮清了清嗓子:「你好,我叫錢寧鎮。」
對方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叫林染染。」
林染染?好奇怪的名字。
她的聲音還是小小的,還是玻璃紙上的聲音,但好歹比當初好了點,錢寧鎮一笑,儘量柔和的說:「林小姐,我想冒昧問一個問題,你是害怕男性觸碰對嗎?——那我是否可以大膽的揣測,你也不會喜歡上男性呢?」
林染染大概怎麼也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於是遲疑的點了點頭:「也不會喜歡女性。」
錢寧鎮一笑,道:「那就好。事情是這樣的,我其實是GAY,也就是說,我也只喜歡男人,可我被騙婚,不得不娶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於是我想要找人陪我演戲,可就算是演戲,也很危險——電視劇里不是常演,假戲成真嗎?因此像您這樣的,實在是太適合了。我希望我們可以假扮情侶,甚至是夫妻,我可以提供給你住所和生活費以及你需要的東西,其餘的,我們都要保證,不乾澀彼此的私生活。當然,因為我們沒有喜歡上彼此的可能,所以不必擔心。」
當然,他選中林染染,還有一些其他零散的原因,卻是沒必要告訴林染染的。
本以為林染染應該會很猶豫,會說「讓我考慮一下」,甚至乾脆直接拒絕,可沒想到林染染只是愣了愣,像是在消化錢寧鎮說的話一樣,消化完了之後,她居然毫無遲疑的直接點頭:「好。」
這回輪到錢寧鎮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這麼豪爽的就答應了,還想說話,老闆娘正好就端著兩盤菜進來了,見兩個人這樣,把菜放上桌,說:「怎麼啦……染染,怎麼了?」
林染染卻忽然對錢寧鎮伸出手:「身份證請給我一下。」
錢寧鎮不解的拿出了身份證,林染染小心的沒碰到他的手而拿了過去,然後拿一旁點菜有的原子筆和紙抄了名字和號碼,給老闆娘:「老闆娘,我可能要和他結婚,如果我沒打電話給你讓你確定,你就報警。」
老闆娘錯愕萬分,錢寧鎮則是哭笑不得,接過自己的身份證,沒再說什麼。
老闆娘好半天才「哦」了一聲,莫名其妙的拿著那張紙離開了,林染染則大快朵頤起來,又是那樣的狼吞虎咽,像可以生吞一頭象一樣。
等後來林染染跟著錢寧鎮去了別墅區,住進別墅,錢寧鎮又幫她買了一大堆衣鞋首飾化妝品,還帶她出去過一次,她才知道,這一切果然是真的。
錢寧鎮帶林染染出去的那一次,左渝剛好不在場,所以才有了後面餐廳的那一幕,那一次之後,錢寧鎮再也沒有帶林染染去過任何宴會,這和林染染在宴會上的表現毫無關係,只是本身林染染就不是適合那種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場合的人,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很多人都知道了錢寧鎮有個平凡又貧窮的戀人,那人不是左渝。
左渝氣惱之下說出自己是假懷孕的事情,讓錢、左兩家都大為生氣,錢老爺子是完全的憤怒,而左家則是又羞又怒,錢老爺子也因此不得不讓錢寧鎮和林染染「這樣的女生」在一起。
這就是錢寧鎮的另一個用意——這次就算擺脫了左渝,下次也許還有別人呢?何況總會被逼著結婚,還不如找一個不會喜歡自己的人,兩不干涉的生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