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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大少爺被架住還在張牙舞爪地掙扎:「你等著!江去雁!你敢亂嚼舌頭我不會讓你好過!「
一時間場面很混亂。
椅子倒作一片,文件亂散,關雪心花容失色地扶著江去雁,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Maggie一邊叫醫生一邊指揮保安把關展宏送出去,圍觀的員工伸長了脖子將會議室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有人竊竊議論,有人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還有的人趁亂拍照。
今天原計劃的所有行程自然也就耽擱了一關雪心堅持要讓醫生來給江去雁檢查,小女孩難得強勢地把自己的經紀人堵在了辦公室里,江去雁拗不過她,只能乖乖坐好任醫生擺弄,其他工作暫時由名模本人代勞。
幸好傷勢不重,除了唇角和背後擦破流了點血以外,暫時沒有看出其他內傷。
醫生開了外敷的藥膏,Maggie幫他擦藥:「你說你,話何必說得那麼毒?我知道你是故意做給外人看,要拉開和林家、大少爺的距離。但老妖婆到底還沒走,就徹底翻臉不好吧?"
江去雁赤著背趴在沙發上養神:」再晚就來不及了。你不懂 嘶!「
Maggie沒好氣:「現在知道疼了,剛剛又不知道愛惜自己。」
江去雁無所謂笑一笑:「我想吃蔡記的豬扒包和紅豆冰,你去給我買吧。要餓死啦。」
Maggie只能把藥膏放下:「知道啦。我給你把空調調高,你想睡,蓋件衣服再睡聽到沒?」
江去雁揮揮手把她送走,自己舒舒服服趴在沙發上。
挨了一頓揍,他反而覺得壓在胸口的悶氣順了不少,空調暖洋洋地烘烤著他,很快他就眯過去,全然沒有把助理的叮囑放在心上。清淺的睡眠里他仿佛聽到有人推門進辦公室,但他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Maggie把豬扒包買回來了,連眼睛都懶得睜一下。
直到來人將西裝外套蓋在他身上,熟悉的、危險的、男性的氣息將他喚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
富正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關正英,正站在他的小辦公室窗戶前。
(*:香港面積單位,五百大約是五十平米,「千吹豪宅」就是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
*厄蝦條:即騙牛子吃,廣泛引申為個人私生活不檢點,亂搞男女事。這是陳冠希事件後在香港流行起來的一個俗語,本是用來暗諷事件中涉及的女性。
*cliche: 陳詞濫調)
第3章 老闆金玉滿堂,萬壽無疆
他這個人面相本來就顯老,年輕時候造孽又多,稍微上了一點歲數,從前透支出去的,現在更是加倍地虧損。好在錢和權力始終是男人最好的衣冠門面,他人模人樣往那掛著「厚德載物」字帖的插irman辦公室里一站, 很少人再記得昔日太平山總教頭的嘴臉。
其實江去雁也沒見過,他只是跟著模特公司那班八卦妹聽過些風言風語。
比如,這位關老闆實際有爹生沒娘養,長在香堂,會吃飯就做四九仔,十六歲就拜紅棍;再比如,富正前身就是個堂口,靠收「陀地費」發家,電影公司到他的地頭拍戲都得先交錢*;再比如,他太太是灣仔鳳樓「媽咪」,娶她是因為岳父勢大,但偷偷在新界還養著個小的.....
所以林至芳來找他,江去雁第一反應不是要飛黃騰達,而是憂心自己沾了惹不起的人。
林至芳花了一個月調教他,所有喜好憎惡一條條地背,頭一條就是不要過問前塵舊事。晚上他被
送進關宅主臥,關正英單披一件睡袍出來,胸口虬結猙獰的傷痕登時嚇得他面白口乾,腦子裡都是自
己第二天沉屍海底的場景。
關正英像是對自己房間裡出現了一個陌生人毫不驚奇:「叫什麼名字?」
江去雁要竭盡全力才能不被人看出來渾身顫抖:「雁......阿雁。"
「名字幾好聽。」關正英轉過臉來對他微笑,是那種男人對著情人的情意款款的笑容。
然後,他又問:「你來做什麼呢?」
江去雁訥訥的:「太太叫我來......伺候您。"
「我是問你來做什麼,不是太太叫你來做什麼。」關正英又問了一遍。
江去雁腦子裡嗡嗡的,他咬牙走過去,走到關正英身邊去,腦袋裡想的是大太太說,他要主動點,要讓關先生喜歡他,只要關先生喜歡他,他的命就會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他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長襯衫,扣子意思意思系了一顆,他只要稍微一扯就能解開。脫了衣服,躺上床,關先生會喜歡他的,大太太說過,他這張臉,關先生肯定喜歡。
他伸手摸到那枚扣子,手指都在抖。關正英也耐心地等他。
那顆扣子沒解開。他抬起頭,說:「我來幫襯您。"
關正英點了點眼睫,示意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我對你有用處,」他大著膽子說,「你在新界的女人懷孕了,我知道,太太也知道了,你岳父都知道了,我可以幫你保住那個孩子,我去說服太太不要對她動手。"
「我還可以幫你運營你的娛樂公司,我是模特,我能賺錢,你可以利用我洗白你在堂口收的錢,把公司完全做到檯面上去。"
關正英聽著他說,面上的表情是不動的。話語間他抬手幫小男孩理了理鬢邊亂了的碎發。
江去雁聽到自己講:「做堂口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太平山在衰落,電影協會已經聯名發報要抵制你們,港政府以後肯定也會收拾社團勢力,所以,把公司轉到檯面上才是大趨勢。但你那班四九仔只會收保護費打架,不知道怎麼玩娛樂公司。我知道,我願意做,只要你信任我,我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