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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主臥里除了江去雁沒有任何人了。關正英去了書房,傭人們和保鏢都在樓下,沒有監控攝像頭,如果聲音小一點,也沒有人能聽得到主臥裡面是否有人說話......
江去雁一把將手機攥在了手裡,一瘸一拐地衝進洗手間,為了保險起見他把水龍頭打開到最大,在嘩嘩的水聲中他急切地通過手機撥通了警務處的電話。
對方很快接起來:「緊急呼叫中心,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江去雁的呼吸有點急促,久違地自由地在聽到了其他人的聲音的時候,他心裡又突然生起猶豫和害怕,一時間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口。
對方也很耐心:「您好?請問方便講話嗎?」
江去雁一個激靈,快速地開口:「救救我,有人非法禁錮我,我現在在香港島中西區半山舊山道10號花園台,我的名字叫......」
這個晚上是註定無人能眠的了。
警車的鳴笛順著半山道一路拉響,高亢而尖銳地打破了屬於富人區寧靜的午夜。警方破門而入後,很快在二樓的臥室里找到了報警求助的江去雁。他披頭散髮地跌倒在床下,手腕和腳部都有明顯的受傷跡象,精神情況明顯不好,見到警察後痛哭流涕,語不成句。警方將他解救出來後,將他抬到救護車上送往醫院就醫。
同時,宅邸主人關正英因涉嫌侵害人身罪被拘捕。
第24章 我每天都夢到他
江去雁在收拾東西:「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你......」關展宏竟然答不上來話。
江去雁沒理他,把個人物品裝進箱子封箱。箱子下角壓著一個信封,上面有「辭呈」字樣。
關展宏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才開口:「你的腳......好一點了嗎?」
江去雁嗯了一聲,他走路的時候還是能看得出來姿勢不太正常。
關展宏走近他,用很低的聲音說:「本來前幾天就想去醫院看你的,但是警務處不讓,說是犯人的家屬要避嫌,所以也不知道你已經出院了,早知道......應該去你家看看你。」
江去雁其實很早就出院了:「你想見我做什麼?」
關展宏看他一眼,像是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也很傷心,但是......我就是想問問,如果你肯接受調解.....」
「我不接受。」江去雁打斷他:「如果是和案子有關係的事情,麻煩你們的律師聯繫我的律師,他會回答相關的問題,我已經全權委託了他。」
關展宏其實能意料到這個答案,但聽到他真正說出口還是不甘心:「我知道爹地那麼做是很過分,但是他過去十幾年好歹對你還是不錯的,如果你願意接受調解,可以拿到很多賠償的,也不用辭職,還可以繼續留在公司......」
江去雁抬頭看他:「給你賠償,你願意接受調解嗎?」
關展宏喪著一張臉。
「我禁錮你、強行與你發生關係,當著傭人、保鏢甚至晚輩的面羞辱你,然後我給你一大筆錢,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你願意嗎?」江去雁覺得這位大少爺不能理解自己受到的不公正的對待,「還是你覺得,只要你們關家對我曾經有過恩情,所以我就活該成為你永遠偉大、永遠正確的爹地的玩物?他就可以任意對待我,而我不能有任何反抗?」
「我不是這個意思......關展宏也知道自己理虧。
江去雁越說越激動:「對,你爹地給過我機會,給了我工作、錢,我承認他是個好老闆,那難道我這十幾年是白拿人工不幹活嗎?我沒有做好一個下屬應該做的工作嗎?他是個好的老闆,和他私底下是個禽獸,難道有衝突嗎?他付我的是人工,又不是夜渡資。」
「要不要我再提醒你,我被關在你家多少天?十四天,整整兩個禮拜!我就像個殘疾一樣被你爹地關在臥室里,床都沒下過幾次,他讓全屋子裡的人看著我被他關著,你覺得那是愛情嗎?你對你女朋友是那樣的?你也是個男人,你也有過女人,你對女人都不會這樣吧?」
他氣得語速極快,呼吸都是急促的,臉色也不好,瘦得下巴都尖了,該是兩個禮拜被圈禁的生活實在難過。
關展宏被他說得答不上話。他這幾天也不好過,父親被抓,公司的形勢急劇變化,警務處找到了公司裡面來,帶走、問詢了很多人,他也是其中之一。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在問詢室裡面,好似個犯人一樣被對待,即使知道自己沒有犯罪,但那感覺就好像他也有錯。
疲憊而漫長的問詢結束後,煎熬才剛開始,手裡沒有權力,公司的事情他管不上,家裡的事情又不懂怎麼處理,里里外外都只能靠律師撐著。律師讓他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什麼人也不要見,但越是呆在家裡,接觸不到信息,一顆心就越懸在空中落不了地,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幾天幾夜沒能好好睡過一覺,一閉眼就胡思亂想。
母親過身,父親犯事,妹妹遠在大洋彼岸無法依靠,外家則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只對著他家的財產和權力虎視眈眈,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這個家就好像沙堡遇水,一衝就散,而他赤著腳站在浪潮褪去的沙灘上,眼睜睜看著大少爺的生活泡沫般說破就破了。
昨天,律師告訴他,本來警務處是允許關正英保釋的,只要交錢,人就可以先出來。但關正英自己拒絕了保釋,那就意味著他需要被繼續羈押直到法庭處理。但等待開庭的時間就說不好了,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半載都有可能。而且,從開庭到最終宣判還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