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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掌握著所有娛樂事務部門的財政大權,批准相關的財務預算和投資計劃,也屬於他的職責。有一天早上他專門花了整個上午的時間來聽投資部的匯報,但因為缺乏專業知識,他甚至需要投資部經理來給他解釋「什麼是固定收益類投資」這樣極其基礎的問題,弄得人家投資部經理很尷尬,看他的眼神充滿懷疑。
下了班他痛定思痛,決定要補習短板,先是書店買了一摞金融財務類書籍,然後把好友羅家君叫到家裡來給自己上課。成功跳槽做上partner的大忙人羅家君因為要加班爽約了, 江去雁靈機一動,給楊佩嫻打了電話,約她去參觀富正。
自從日本一別之後,他和楊佩嫻的聯繫逐漸少了,兩人都對關正英爬了31層樓梯來送宵夜的事情默契地閉口不提。再加上江去雁後來在日本那兩個月一直情緒不佳,狀態比較低迷,他不止是沒有聯繫楊佩嫻,其他朋友也很少聯絡。
楊佩嫻接到簡訊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邀約,三天後,這位高級合伙人就出現在了富正的前台。
「哇,整棟樓都是富正的?」這是楊佩嫻第一次來富正,「裝修得幾靚。」
江去雁先帶著她在大堂轉一圈:「最開始富正只是在這裡租了兩層,98年金融危機,好多公司倒閉,場地租不出去,樓主只能賣樓,老闆趁那個時候用低價把整棟樓買了下來。現在15樓以上是富正的,15樓以下用來出租,租金已經比買的時候翻了兩翻。」
楊佩嫻倒是對富正的財報很熟悉:「我知道,每年收租的錢都占很大一部分營收。」
江去雁指著大堂的幾座青銅鼎:「剛買下來就找風水師全部看過一遍,說是放這些東西能鎮宅接財。你別說,放了之後,本來一直租不出去的就開始收租了。」
楊佩嫻習慣了生意人這種講究:「只要能賺錢,這算什麼?我還看過公司大堂放癩蛤蟆的。」
江去雁笑得合不攏嘴:「那不是很奇怪?」
「不是奇怪,是邪門啊。」
「風水師也不一定都准吧?」
「香港老闆喜歡這一套的。洋鬼的公司就從來沒有這些東西。」
江去雁把人帶到電梯口,兩人等電梯的時候聊了聊公司融資。
「老實說, New brige之前就對富正感興趣了, 」楊佩嫻坦言,「但是不知道你們老闆有沒有這方面的意向。因為不是所有老闆都喜歡投資機構插一手的,我們也接觸過那種比較保守的老闆,有的人觀念還比較陳舊,甚至還覺得公司50%以上的股份必須握在自己手裡。」
江去雁是探過關正英的口風才把她叫來的:「富正是做過權益性融資的,但和投資機構打交道確實也比較少, 所以第一次接觸我們老闆想要謹慎一點, New brige是大機構, 有口碑, 我們也放心。我和老闆說了你今天要來,他還說想見見你。」
楊佩嫻一驚:「真的?你怎麼沒早說?」
江去雁還想解釋,電梯這時候正好到達,「叮」一聲門打開。
關正英笑著從裡面走出來:「原來你們也到了。楊小姐是吧?上次在日本我們見過一面的。」
楊佩嫻急忙遞上手去:「你好,關先生。」
關正英禮貌地和她握手:「你好,非常歡迎你來富正。阿雁先帶著楊小姐參觀熟悉環境吧,一會兒我們去辦公室里聊。」
關正英像是為這次會談準備過的,他不僅比楊佩嫻想像中更加溫和、有禮,而且展現出了高度的專業性。楊佩嫻一開始還擔心他聽不懂她的話,說話的時候刻意放慢語調,避開一些專業詞彙,涉及到不得不用術語的時候,她會停下來附加解釋,關正英有時候會對她微笑示意,告訴她他知道她在說什麼。比起剛剛升任VP的江去雁,他很明顯更跟得上她的話。
整個會談其實只有一個小時,但是楊佩嫻對這位關老闆已經大有改觀。
「後續的情況我讓投資部直接和你對接吧,以後就麻煩你了。」走的時候,關正英親自把她送到公司門口,「希望我們接下來合作愉快。
楊佩嫻談得很暢快高興:「請放心, 這個case我會親自來做的。考慮到富正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還有您的一些additional terms, 我們這邊的方案也需要調整。」
關正英看了看江去雁,微笑:「謝謝你來幫助我們。改天我來做局,帶上阿雁,我們一起吃頓飯,我再正式地答謝你。」
楊佩嫻被他的態度搞得有點惶恐:「您太客氣了。」
連江去雁也覺得關正英今天表現得有點太「好」了,他壓根就沒想過關正英會願意見楊佩嫻。雖然富正的確有融資需求, 但也不是求著New brige入股, 關正英實在不必搞得如此大場面。
等人都送走了,關正英仍然在誇讚:「你這位朋友幹練又專業,能認識她我很榮幸。」
江去雁乾乾地嗯了一聲,不知道怎麼接話。
「上次是我太緊張了,」關正英看著他,「你應該有你自己的朋友,女性朋友也好,男性朋友也好,這都是正常的社會交際,我不應該干涉你交朋友的。」
他這麼說江去雁也開始惶恐:「沒那麼嚴重,你也沒有干涉我。」
兩人一起往回走。關正英問:「今晚有空嗎?阿雪出國的手續辦得差不多了,我把兩個仔仔叫了回來吃飯,等下了班,我接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