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頁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為什麼在這樣的巧合當中,他會嗅到一股詭異的氣息?
靳尋和郗望並無關係,唯一的牽連就是去世多年的郗晨。
難道靳尋竟是個痴情種子,包養的女學生不在了,過了十幾年又去救助她的妹妹?
如果只是單純做公益,為什麼不是別人,為什麼是郗望?
而且這件事又有黎湘。
這個黎湘還真是奇怪,不但為郗晨的妹妹做公益宣傳,還和郗晨生前的兩個好朋友有交集,一個過於默契,另一個合作過兩次影視劇。
江進的思路走到這裡,就聽到程爽說:「我剛問過春城那邊的同事,說他們去過陳熹和郗望之前住的房子,那房子是以慈善機構的名義租賃的,但現在兩人並不住在那裡。房東說她們已經好久沒回來了,最後一次見說是有了新工作要離開一段時間。時間大概是……」
程爽道出一個日期,江進原本沒有情緒的眼睛瞬間睜大,在某個驚人的巧合跳出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做出最誠實的反應。
他走向於莉的抓拍照片,快速拿起筆從照片一端拉出一條線,畫上箭頭,並在箭頭末端寫下「《遠山》拍攝日期xx年x月」的字樣。
程爽靜了幾秒說:「靠,還真是!不會吧……」
於莉和張曉是假名,兩人以華勝員工的身份空降劇組,度假村事件之後兩人相繼失蹤。
差不多時間郗望和陳熹要外出工作,離開後再沒有回來,至今下落不明。
不,還不止如此。
於莉的失蹤和劉鋒鳴有關,陳熹則是自己從劇組離開的。
林新的失蹤人口案至今沒有抓到主犯,明顯有人包庇縱容。
這些疑點當中一定有一條線將它們貫穿起來。
不過就算猜測全都嚴絲合縫,還需要更切實的證據才行。
江進說道:「這個案子裡應該有郗望和陳熹的生物樣本。至于于莉和張曉的樣本……」
程爽接著說:「現在技術人員還在度假村取證。但時間過了這麼久,要拿到於莉的樣本很難。現在只能先拿於莉的照片給房東辨認。」
江進點頭,沒有說話,只在心裡投下一個疑問,如果於莉就是郗望,那麼這層關係又與整個案件有什麼關係呢?
於莉稱,有個男人一直在威脅她,她不得不去度假村。
那個男人是劉鋒鳴。
郗望過去十五年都被囚禁著,她的身體報告裡不僅驗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痕,還發現她有過妊娠史。
顯然,劉鋒鳴和郗望早就認識,那麼這件事與劉鋒鳴又有什麼關係?
林新本地的保護傘一直袒護的幕後元兇,難道就是劉鋒鳴,或者與他有關的某個人?
如果以上推論屬實,那麼前劉副市長一定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關鍵的角色。
真是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郗望」,一個臨時工「於莉」,看似簡單的小人物,背後居然牽扯出這麼大的紕漏。
這樣似乎也就能解釋了,為什麼劉鋒鳴死後於莉會下落不明。
她絕對不是自己走的,很有可能已經遭人滅口。
江進緩慢呼出一口氣,最終看向白板牆的中間位置,那是一張靳尋的照片。
……
另一邊,春城家中的戚晚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每天與外界的聯繫就是接外賣,接快遞,下樓倒垃圾。
戚晚原來有點肩周炎,這幾年很少再犯,但因為連續三日奮筆疾書,肩膀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三天她唯一的放鬆時刻,就是躺在按摩椅里打盹兒,令又緊又沉的肩膀和酸軟無力的肌肉得到片刻休息。
哪怕過去她碼字多麼勤奮,都沒有像這幾天這樣每天直奔兩萬字的輸出,思路打開了根本停不下來。
不,那不只是思路,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歷歷在目。
她現在扮演的只是一個記錄者,一個對原版事實稍微藝術加工的「編劇」,她要和時間賽跑,要和對手比速度,要在警方查到她之前,拿出一個足以形成邏輯閉環的故事。
戚晚閉上眼,身體隨著按摩椅的工作而扭動著,腦海中正回放著那個雨夜的細碎片段。
其實就在她決定在監控上做手腳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被發現,因張大豐和周長生都失去了語言能力,電腦里的監控怎麼就消失了,只有她說得清。
電腦里的監控她可以清理,但如果靳尋的人拿硬碟去還原備份,多少能恢復一部分。
她只能賭,賭他們不會這樣做,畢竟當時最緊要的事就是清理現場。
結果她賭輸了。
還有張大豐柜子里那一摞摞硬碟,裡面裝的不只是女生們的照片、視頻,還有夜陽天各個角落的監控存檔,有包廂里的,也有辦公室里的。
秦簡舟到辦公室找過張大豐傳達靳尋的意思,靳尋也多次去過包廂,與後來參與度假村開發項目的諸位老闆們談笑風生。
還有她,安閒的女兒,也曾經在張大豐的辦公室里跟他學看帳本。
當這些東西被靳尋安排的人翻出來時,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瞞不住了。
她還是不夠聰明,時間太緊想得不夠周全,而這種事是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的。
秦簡舟問她,那晚有一段時間只有她和張大豐、周長生三人在辦公室里,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