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戚晚說自己每天都在做噩夢, 夢到張大豐已經和母親安閒領證,還突然闖進她的房間□□她。
做噩夢倒是不假,但噩夢的內容是一家三口的「和樂融融」。
就因為這層心魔,戚晚的嘔吐症反反覆覆,隔兩天就要去醫院報導一次。
戚晚也沒有對郗晨、辛念隱瞞自己去精神科的事,連診斷單都拿給他們看,上面清晰地寫著焦慮躁鬱。
就這樣真真假假的摻雜在一起,郗晨和辛念根本不會往另一個版本去想。
三個人的關係一時間達到前所未有的穩固,全因為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在此期間,戚晚也不止一次的去查閱資料,或看書或上網,或去問精神科的醫生,她是很聰明也很清晰的,她自認並沒有外界所說的精神分裂者大多邏輯混亂的情況,她也查閱了反社會人格和反社會傾向的區別。
她堅定地認為自己並不是精神分裂,因她邏輯非常清晰,誰知一轉眼又聽說,有一部分精神分裂症患者是高智商人才,不僅邏輯清楚,知識淵博,其中也不乏博士、高知,這種人在某一領域有極高的天分才能,也曾有重要貢獻。
天才與瘋子僅一線之隔,或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一旦涉及到「殺人計劃」,戚晚便真的開始研究起來可操作的步驟,這是她的強項,幸而她們三個人在分工上並不衝突,還能互相配合。
就因為每日將精力專注在這件事情上,戚晚睡覺的時間更少了,但奇妙的是,她的焦慮有所緩解,也不知是否因為心裡有了一層暗示,認為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到頭,有時候甚至會覺得興奮、雀躍。
另外還有一件事戚晚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儘管她不願意,但她還是繼承遺傳了安閒的一些特質,尤其是缺點。
比如「懶」。
她知道如果沒有被逼到絕境且想反殺的郗晨,沒有膽大的辛念突然介入,就算自己有再多「弒父」的想法,也只會局限在思想層面。
她永遠都不會去實施,她就是那種「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到最後只會逼瘋自己,住進精神科。
而現在的分工就很好,她負責想,郗晨和辛念則去實現。
至於辛念,大概就是郗晨和戚晚中間的調和劑。
如果這件事只有郗晨和戚晚,大概會走向另一種極端,她們都是理智的,但一個是決絕的理智,另一個是瘋狂的理智。
辛念的理智則屬於另外一種,帶了點現實,提出最多「萬一」的也是她。
就好比說在戚晚思考的步驟里需要一個關鍵人物,最好有力量,有行動力,還得願意幫助她們,不管這種願意是出於同情還是什麼。
辛念問:「你的意思是,萬一發生暴力衝突,咱們需要一個男人。」
事實上這種「萬一」是戚晚認為大概率會發生的。
戚晚回道:「如果對上張大豐,咱們有信心三打一嗎?這不是咱們擅長的東西,為什麼要拿自己的短板去對付他的長處?」
「男人,願意幫忙的男人……」辛念喃喃著說,同時在思索人選。
戚晚提醒道:「還不能是毛躁衝動的小男生,最好有些人生經驗,臨危不亂那種。」
辛念:「呵,我倒是想認識這種人。」
戚晚轉向一直在沉思的郗晨,問:「晨晨,你有什麼人選麼?」
郗晨醒過神,安靜兩秒才道:「你說的條件,我認識的人里有一個很吻合,但他是靳尋的人。」
辛念:「就是你之前說的一直幫你安排生活的那個,姓周?」
郗晨點頭:「其實我和靳尋的聯繫也一直靠他,我沒有靳尋的聯繫方式。」
戚晚:「這說明靳尋根本不打算長期將你留在身邊,要是將來你這裡出什麼岔子,他要摘清也很容易,肯定是那個姓周的來扛。」
辛念:「那……那個姓周的,人怎麼樣?」
郗晨和戚晚又一同看向辛念。
戚晚率先道:「我倒是希望他是一路貨色,利用起來不會愧疚。」
辛念:「可要是一路貨色,他能心甘情願幫咱們殺人?」
戚晚:「咱們走到這一步也不是心甘情願的,都是逼出來的。」
辛念:「你的意思是也逼一逼他?怎麼做?」
郗晨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她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周長生五官分明線條犀利的那張臉,她還不知道他的具體年齡,只是目測三十幾歲,但他說他有個兒子在上高中,還有個女兒跟前妻去了外埠,這就說明他大概快四十歲,或者已經四十歲了。
她見過他在夜陽天出入,為她擋開那些酒醉的客人,也見過張大豐對他的「禮讓」,因為他代表了靳尋。
周長生是有些身手在的,處事冷靜有分寸,腦子清楚,但有一件事她感受的非常清楚,那就是周長生對她有好感。
她說不出那是因為一個即將邁入中年的男人,對年輕美貌無害卻又處境悽慘的異性所表現出來的憐惜,還是因為獨身多年,突然和她這樣的女生日日相見,偶爾還會聊天,而產生的異性吸引。
她只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注視,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克制自己的行為。
但他對她的照顧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在一些細節上,早已超出了靳尋的要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