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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先是粗略地看過和秦簡州的部分,秦簡州一向謹慎小心, 對話里不會透露明確的事以及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他比較常回復的就是「嗯」、「不行」、「你要配合」這樣三句。
郗望對秦簡州也提過一些要求, 其中有兩句吸引了黎湘的注意, 一句是「我很想他, 想見他」,另一句是「我是他的媽媽」。
如果說第一個「他」還會令人誤會指的是那個人,第二個「他」就將這種指向扭轉。
黎湘又來回讀了幾次,結合上下文語境,最終認定郗望嘴裡的「他」指的都是孩子,而且那是個男孩。
再往後看,秦簡州也在對話中表示,「我們會想辦法」。
到後來就變成了:「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
而郗望的回覆並不激烈,反而還帶著期待,「真的嗎」,「最好是真的」,「你要說到做到」等等。
這樣看來,真正的羈絆郗望的是那個男孩。
隨即黎湘又點開郗望和那個人的對話。
她叫他「哥哥」。
黎湘皺了皺眉,一陣噁心。
後面的對話也有些不堪入目,除了一些刺眼的用詞之外,連語境、語氣都讓人作嘔。
郗望表現得很「柔軟」,一直在示弱,但同為女人,黎湘一眼就看出來這種「表里不一」下面的真正心思。
而「哥哥」雖然吃這一套,卻並不愚笨,他享受著郗望的服軟,卻在關鍵問題上打太極,玩迂迴,所以最終無論他們怎麼談,只要他手裡還牽著線,結果都是郗望妥協。
待看完全部,黎湘給姚珹回了消息:「謝謝,這對我很重要。」
姚珹先是回了個表情,隨即說:「負責跟你那個朋友的人,說今天你們見面的時候,你身後還跟了一條尾巴。」
黎湘:「什麼樣的尾巴?」
姚珹:「他去探過,雖然對方很狡猾,但根據跟蹤技巧和手法,應該是私家偵探。」
黎湘:「哦,我知道怎麼回事,是有人一直在跟拍我,不要緊的。」
姚珹:「?」
黎湘繼續解釋:「總之不是靳尋的人。」
姚珹:「嗯,是不像。」
姚珹並未多問黎湘所謂的「不要緊」是幾個意思,過了片刻,他只提醒一句:「如果需要幫助,早點說。」
黎湘:「謝謝,我記下了。」
……
轉眼回到劇組,經過樓上拐角的休息區就看到戚晚和郗望坐在一起,她們正在討論劇情,但郗望的注意力卻時不時轉移,朝走廊入口的方向看。
見到黎湘,郗望立刻起身。
黎湘笑著上前,淡淡掃了郗望一眼,和戚晚打了聲招呼,便往房間走。
穿過走廊時她的速度並不快,沒多久身後就多了一道腳步聲。
郗望跟上來了。
黎湘拿出房卡開門,側身看了郗望一眼。
郗望欲言又止,有點抹不開面似的說:「我,我有話想和你說。」
黎湘插卡取電,說了句:「把門關上。」
進屋後,黎湘就忙著自己的事,洗手、卸妝,並在浴室里換了一套便服。
郗望就等在外面,很焦灼。
等浴室門開了,郗望立刻湊上來。
黎湘透過浴室鏡子對上她的表情,見差不多了才問:「如果你要說的事和那個孩子有關,我倒是願意聽。其餘的與我無關。」
郗望怔怔地看著黎湘,直到黎湘拍完護膚品,又掃了她一眼走出浴室,郗望才如夢初醒。
郗望:「你都知道了。」
這不是廢話麼?
水壺發出轟轟聲。
黎湘往杯子裡放了個茶包,就靠在台子前看她,並將她難得一見的手足無措收入眼底。
她大概是真的焦慮,已經開始啃指甲了,一副好像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啟齒的姿態,這倒有點像是她們剛見面那會兒。
「我,我是瞞了你一些事。」郗望吐出這樣一句,「之前我對你的態度不好,因為我……」
黎湘卻沒心情算舊帳,她只關心眼下,於是將郗望打斷:「你對那個人,還有感情麼?」
郗望立刻搖頭。
黎湘又問:「他叫什麼?」
郗望回憶了一下:「應該是叫liu feng ming,但我不知道是哪幾個字,他也不讓我叫他的名字,只讓我叫他『哥哥』。」
黎湘想了想,林新副市長的確姓劉,也是三個字。
黎湘繼續問:「如果讓你自己選,你會回去他身邊麼?這樣你和孩子就能團聚了。」
郗望好一會兒沒言語,她有些慌,也在努力觀察黎湘的態度,想知道她是否是認真的。
在郗望看來,黎湘就是能幫她擺脫困境的唯一稻草,她很清楚秦簡州也是看在這層關係上才會出面。
也就是說,一旦黎湘放手,她就沒著落了。
郗望不知道那天秦簡州和黎湘都是怎麼談的,為什麼黎湘的態度變化這麼大,之前明明是黎湘被她牽制來著。
她越發用力的啃指甲,在原地走了兩圈,然後停下來問:「你不管我了?」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點瘋狂,可她不傻不笨,她知道怎麼選對自己是有利的。
黎湘嘆了一聲,有些無奈:「我剛才問的是什麼?」
郗望重複道:「如果讓我自己選,要不要回去他身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