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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疏又一次沉默了。
可他這會兒沒有絲毫個人情緒,到底是靳家人,寫進基因和自小耳濡目染的培養在這時占據了上風,取代了本能。或者說,它們早已變成了他的人性一部分。
合作、生意、利益,這直接喚醒了靳家人的血脈。
靳疏也換了一副語氣:「你要怎麼合作?」
黎湘:「合作麼,自然要平等,互惠互利。稍微吃點虧沒什麼,但不要吃太多,要有來有往。這次我吃虧,下次換你吃,這才能細水長流。」
靳疏又換了一種笑聲,典型的靳家人:「看來你已經想好合作內容了,說吧。」
「有點難度。」黎湘說:「我想讓一個人消失。就算做不到,最低限度也要讓他付出半條命的代價。」
「什麼人,這麼恨他,還是礙著你事兒了?」靳疏問道。
這要是換做幾分鐘前,他大概會用另外一番語氣,甚至會提出替她出面擺平。
可現在靳疏已經看出來,黎湘放棄了自己最容易利用的女色,而選擇「合作」,還說要平等,顯然這件事並不是女色就可以趨勢的。
思路走到這裡,靳疏想到一個人,同時也想到黎湘在離開巴黎之前與他的對話。
靳疏問:「這個人該不會跟我一個姓吧。」
黎湘用笑聲回應。
隔壁的聲音持續著,電話兩邊的男女卻在討論最冷酷的殺人生意。
「這麼絕。」靳疏說道:「用靳家的矛對靳家的盾。你得拿出足夠吸引人的條件才行。」
黎湘開價:「你對付老的,我來對付小的。」
靳疏:「口說無憑,等我做完了,你不做怎麼辦?」
黎湘:「我這邊急不得。但你這裡,我很急。其實你很清楚,股權如果沒有在短時間內落到我手上,也不會落到你手上。你們靳家買回去,最終會便宜給誰?你選擇利我,就是損他,這筆帳你會算的。」
靳疏反應了兩秒:「臥槽,姚仲春的遺囑真是這麼寫的?」
先前他就假設過,但沒有得到答案。
黎湘只說:「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你知道的,我既然提出合作,就不會白占你的人情。我還要長線考慮,這次忽悠你,那以後呢,難道未來幾十年我都要防著你報復不成?你對付我真是太容易了。」
靳疏又安靜片刻:「你真有辦法對付小的?」
顯然他已經在考慮了。
實際點說,靳疏不是沒想過下手,畢竟在東南亞待了十年,手裡粘過人命,手下人也屢次經手。
但那是大環境所致,他從不覺得自己狠毒,因為若是易地而處,別人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他的下場只會更慘。
回到國內他雖然收斂了,但在東南亞十年中不止一次升起的要刀了靳清譽、靳尋的心始終沒有斷過,尤其是每一次沾血之後,這種念頭就額外強烈。
十年,他太清楚為什麼十年回不了國內,也知道靳清譽和靳尋從中做了多少事。
他在東南亞擁有一切,但那是行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隨時完蛋。
至於國內靳家,他手裡的東西正在流失,若不是有些人敵對靳清譽父子,選擇站在他這頭,他早已被蠶食殆盡。
直接下手固然簡單粗暴,但絕對有效。
當然他還不至於那麼傻,自己拿個錘子衝上去砸敵人的頭,又或者自己網購買了毒藥混進保健品里,送給敵人。敵人竟然收了他的禮,還乖乖按日服用。
他要動手,有的是辦法把自己摘乾淨。
但問題是,就算他摘清楚了,靳家人也會集體認為是他幹的,因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如果他的敵人只是靳清譽,那倒好辦,做完了一了百了。
偏偏還有一個靳尋。
靳清譽「消失」,靳尋一定會反彈,於他不利,優勢會變為劣勢。
也正是因為這種三明治關係,令他遲疑不前。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最後一聲嚎叫。
黎湘等那聲音落下,笑著道出他的顧慮,並提出一套方案:「你擔心的無非是黃雀在後。他留給我,我會用我的辦法讓他無暇顧及你這裡。但你也要抓緊,辦完事就要集中火力撿現成的。等我股權到手,將來你要再往上走一個台階,我作為股東之一一定雙手贊成。」
回應黎湘的,是又一記輕哼。
那是愉悅的腔調。
「這些年你可夠能忍的。」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
第154章
絕望的優雅
忍, 她是很能忍。
一個字,頂上一萬個字的總結,抵得過所有評價。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生出錯覺, 產生一瞬間的迷茫、遲疑, 自問這樣隱忍是為了什麼,終極目標它真的存在嗎,她有觸碰到它的希望嗎?
然而當否定的聲音出現之後, 又會有另一道聲音跳出來說:「你不忍, 你還有其他選擇嗎?你要爆發, 你要反抗,你怎麼實現, 具體要怎麼做?如果不付諸行動, 那不就是思想上的自我高潮嗎?」
忍,生活里每一個人都在忍。
當大人和大人發生衝突時,帶著孩子的一方大概率會選擇忍。
當鄰里之間發生爭吵時, 獨居女性會更願意選擇忍。
當網絡霸凌出現時, 曝光在明處的一方會選擇忍。<hr>